“知道了，快回家吧，让家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不要感染了，回家吧。”大爷笑着说道，推着昆少往外走。

不知怎么的，昆少竟然更加悲伤了，没有了刚才的温暖，没有了家的感觉，家在哪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连一个房子都没有，没有等你的人，其实在哪里的都一样。

家其实有很多定义，有人说是居住的地方，有人说是吃饭的地方，有人说是一个姓的来源，还有人说是心的归属。

昆少觉得有人等你的地方就是家，可是这个时候会有谁在等昆少呢？监狱里的爸爸吗？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要自己进去那样的地方吧，昆少想要哭出来，可是眼慕凛泪在眼眶中，却怎么都不想要让它留下来。

一个男孩子总是这样，不是为了要面子，有时候是不能够，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不是小孩子，错过了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哭的年龄，就只能够忍着，也许这是一个男孩子的无奈，比起在社会上比女孩子众多的优势中，这是最大的缺点。

女孩子只要是随便一哭，总是要人过来安慰，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总是值得被爱的，也是值得被安慰的，但是对于男孩子，这个社会太过残酷，体力的承受力不代表心理的承受，可是昆少哭不出来，渐渐的，连眼眶中的慕凛泪水也变得干涸了，只是干干的感觉，让昆少感觉眼睛很涩。

不想要在骑自己的车了，身上的伤也不允许，只好推着车走，但是这段路今天好像很远，走在路上，昆少才看见路边原来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在忙忙碌碌的来来回回，平常都没有关注过，对于之前的昆少来说，只不过是白驹过隙的风景，来不及欣赏。

可是，今天不一样，一个小女孩牵着气球，这个时候才要回家，爷爷拉着她，她总是撒娇要抱着，爷爷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抱起，虽然有点累，但是眼神中慢慢的都是幸福。大概是太晚了，有人已经出来跑步了，天已经黑了，大概都已经吃过晚饭了，所以很多老人出来散步，路边的餐馆还有人在喝酒，几个大男人口中痛骂着现在的油价太贵，一边大口的吃着肉。

昆少闻着旁边烤串的香气，才想起晚饭还没有吃，今天干了很多活，这会也有点饿了，尤其是在加上这香味，更加饿了。

昆少看看周围的人并不是很多，自己过去拿了一把，边走边吃，以前没有吃过，现在吃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难吃，反而是挺当饱的，而且很方便，比起那时候总是坐在餐桌旁边，跟一群不认识的爸爸朋友在一起吃西餐，这个更加自由，也更加舒服，吃完，随手扔到垃圾箱中，也体会了一把小市民的奢侈。

走的时间久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看身上的汗也都落的差不多了，昆少又开始上车骑起来了，要赶快回去才行，今天真的很累，想要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昆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冰儿在门口张望着，门口一有动静就跑出来。

“你怎么没有做作业呢？明天不是又有什么模拟考吗？”昆少笑着说道。

“他早做完了，今天为了等你回来，那做作业的速度可是飞速，有史以来也没有见过她这么用心过。”石子也从里面走出来，帮昆少停车。

“还没吃饭吧，快进来，马上就好。”慕凛泪在门口喊道。

“哦，来了。”冰儿又跑进去，忙去帮忙。

“快吃吧。”慕凛泪把满满的饭菜推到昆少的面前，还冒着热气，不是剩菜剩饭，而是为了昆少刚刚做好的夜宵，那热气飘到昆少的眼睛里，昆少大口的吃着饭菜，就着慕凛泪水。身体，心里都是温暖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冰儿看着昆少手上的伤，才发现身上都有很多伤。

“哦，今天跌了一跤，摔到的。”昆少笑着说道，直接说说还是很不错的感觉。

“我去拿药箱。”冰儿忙着跑过去。

“我来吧。”慕凛泪说着，接过来药箱，轻手轻脚的给昆少敷着药，好像是害怕弄疼昆少一样。

昆少看着慕凛泪那么细心，药水倒在棉签上，一点点从伤口边缘到里面，一点点的痛，让昆少觉得还是可以忍受。

第一次这样被这样细心的照顾，第一次觉得像是妈妈一样照顾，也许妈妈就应该是这样的吧，也许妈妈会这样照顾自己也说不定。也许有家的感觉就是这样。

也许昆少已经回家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感受到而已。

“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嗯。”慕凛泪笑着说道，拉着冰儿让他呆着。

“妈妈，怎么了？”冰儿不知道为什么，冰儿只是想要跟昆少说会话。

“他今天肯定经历了许多，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相信妈妈，有时候朋友的安慰，反而会更加让他有负担。以后有的是机会。”慕凛泪把女儿头上的一缕头发整理好，挂在耳边，细心的跟冰儿说道。

冰儿不懂，但是知道妈妈是对的，妈妈的阅历很丰富，给自己的总是最好的建议，冰儿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妈妈。只好乖乖的等着昆少回到原来自己认识他的那一天，那一个桀骜不驯，总是喜欢开玩笑，还把自己逼在墙角的昆少。

石子看着冰儿担心的样子，笑笑，不说什么，也回去了，今天真的晚了，大家都来不及到晚安都回去自己的房间去了。

昆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站在镜子面前，眼慕凛泪突然就流下来了，镜子前的那个人是谁？

昆少从来没有在镜子里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原本有棱角的T恤变成了汗衫，疲惫的脸上，还有刚才一直想要流下来却忍住的慕凛泪 闻海。

这才是多久前，那个穿着名牌，开着豪车的人竟然已经如此的模糊不清，这个时候只是觉得陌生，但是却是那么真实，真实的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自己。

“爸，你看见过这样的儿子吗，你是想要看见我这个样子吗？”一个大大的问号回荡在空气中，碰到墙壁又回到昆少的耳边回响。

“是我以前太过放肆，还是现在太过悲苦，今天的你怎么是这样子。”昆少摸摸镜子中眼角的慕凛泪 闻海，慕凛泪 闻海并没有减少，只是镜子上的自己却模糊了。

昆少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很快就睡去了，他太累了，累到都不来不及思考，今天的自己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慕凛泪走到昆少的房间，昆少早就睡着了，慕凛泪把棉被盖在昆少的身上，疲惫的身子，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睡去了。慕凛泪看看熟睡的昆少，只是心疼，关掉灯，悄悄走开了。

“睡着了吗？”储童问道。

“嗯，已经睡了。可怜的孩子，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多，辛苦了。”慕凛泪心疼的说道，作为一个母亲，不管是谁的孩子，她都心疼。

“是可怜，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更糟糕的消息。”储童愁眉不展的说道。

“什么更糟糕的消息？”慕凛泪听见心里更加担忧起来。

“死刑，法庭判刑了，最后的裁决。”

“什么，死刑，不是说我们国家已经没有死刑了吗，怎么还会有死刑呢，怎么会是死刑呢！”慕凛泪不敢相信的一直在重复着。

储童抱住站不稳的慕凛泪，慢慢的解释到：“并不是没有，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用而已，宪法上并没有，更何况昆少的父亲身上还有命案，不止一件。”

慕凛泪听到这个更加吃惊，她想不到，转头看看门内还在熟睡的昆少，眼慕凛泪在也止不住，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变故，这让他如何活下去，他还那么小，他连妈妈都没有，他都还来不及享受父爱，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父亲呢。

这要让他怎么接受，如何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不是让他去死，把最后活下去的希望都要扑灭吗？有没有人来救救这个孩子，老天，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呢！

“慕凛泪，坚强点，如果连我们都不够坚强，如何给这个孩子力量呢！”储童用力的抱着慕凛泪说道。

“储童，如果我是他妈妈就好了，至少还可以抱抱她，至少还可以让他活下来。”慕凛泪止不住慕凛泪水的说道。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昆少是一个可以承受这一些的孩子，他可以，我们要相信他可以。”储童无力的说道。

夜太深了，今天晚上失眠的人太多，但是昆少却睡的很好。

慕凛泪的眼慕凛泪不停的流着，知道累了，困了，才睡去。梦里只是听见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爸爸，你不要死，好不好，爸爸，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我只剩下你了，爸爸，留下来，不要死，你就这么在监狱，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要怎么活。爸爸......”

“慕凛泪，慕凛泪，醒醒，天亮了。”储童叫醒慕凛泪，枕边已经湿了一大片。

“要说吗，今天？”冰儿问道。

“不知道。”储童犹豫的想了很久，才说道，突然低着头，觉得好像是一个错做事情的孩子。

“如果天没有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