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还默默地想,这人至少也该有四五十了吧,喊萧然"箫公子"这么顺口,这得是养了多少年的习惯?
"看样子,竞标案是败了?"萧然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高官此刻通的是视频电话,怕是会清晰地看到,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萧然的唇微微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此刻,拿着手机,这人却只是凭着语气才能猜测一二,萧然的心情。
可让他害怕的是,他竟是从萧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心中湛冷。
下意识地,就皱着眉,想起了会场上,和他对视的那个冷云溪的一双眼。
深幽的像是一座古井,波澜不惊,偏偏,转瞬间,就有银光闪过,乍暖还寒。
政界的人,别说是惹上萧家,就算是无意间冲撞了,都要想着法子来婉转地道歉。
从萧然的嘴里,虎口夺食。
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是没碰过。
想到此,他又有些为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未来怜悯起来。
"说说吧,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有个服务生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先生,是否要加糖?"
显然,箫公子此刻是一心两用,正在饮着咖啡。
高官心里顿时一阵紧缩,想起数年前,有一领导办事不甚规矩,给纪检委查出来了,眼看就要双规,上老首长家去求情,涕泪纵横,神色仓皇。箫老爷子神情淡然,只说了句,我早就已经退下来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插手。领导几近绝望,转头跪下来低声请求箫公子救命。
那时,这公子正在饮着咖啡。
高官还记得,那时,这位箫公子正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听这位领导指天起誓,再也不会犯浑。随后,只扫了这领导一眼,转眼间,却是直接把那一杯滚烫的咖啡扔到了他脸上,——还是连着瓷杯一起的。
脾性之大,竟是连萧老爷子都比不上一二。
从那时起,每每看到这位箫公子喝茶或者饮料,多有多远躲多远。更不用说,是"咖啡"这个原产物!
高官哪里还敢捂着,将这三天内,找人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报了:"金贸的代表是冷云溪,冷家老爷子最疼爱的第三代。她父亲想来您也听说过,外交部的实权人物,现在和R国那边的交涉,基本都是他作为发言人。不过,竞标案的事情,我查了下,倒并不是冷家这边通的关系。毕竟,军界那边向来是个铁桶,冷家老爷子若还手握重权,对方或许仍要多有倚仗,现在,冷家的人倒是很少插手军部的事情。打电话给我说'上面决定';的是南京军区XXX,不肯透出一丝风声。但能让他出面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家。前些日子,听说冷老爷子过大寿,詹家的人不辞路遥也去贺了寿,詹家的那位小公子这些日子去冷宅也去得勤..."
他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萧然是什么人。
从小就是从权利圈子里浸泡出来的。
冷家,詹家的历史,他闭着眼睛都能数出一二。
的确是有些来头。
只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詹家的那个小子向来是个低调的人。
祈湛这样的人,在上海的圈子里已经算是钻石级王老五了,可放在詹温蓝的身边,总觉得还是少了几分世家的绝然风采。
倒是冷家,他只听说过专门惹祸的小——冷云溪。
冷素,强悍,气场惊人,气质艳压全场的冷云溪?
不巧,他还真没听说过。
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这人太能藏。
喝了一口现煮咖啡,任那香醇苦涩的味道在味蕾轻轻绽开,良久,他才开了口:"知道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追究了。
高官捏了捏掌心,万幸。谁知,对方又丢过来七个字:"过两天,我就回来。"
平地炸雷。
振聋发聩。
冷家小姑娘和詹家小公子怕是要有狠骨头啃了,而北京的商界,怕是要变天了。高官挂下手机的那一刻,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念头...
冷云溪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堪比暴风雨过境。
她从来不知道,她们院竟然有这么多人,简直比报道那天的盛况还夸张。
望着眼前人山人海,赶着过来围观的众人,她握了握拳,面色淡淡,气场十足地从主干道一路走了过去。
这场景,就还像摩西分海一样,她莲花濯濯,气质泠泠,每跨出一步,所有人就下意识地向两旁退后一步,几乎害怕惊扰到她一样。
打败箫氏第一人啊,这种神人还是同校校友,不来观摩,几乎对不住自己的人生。
可是,横看竖看,这,这,这也长得太漂亮了吧。
学长们都几乎要五体投地状了。
小白白站在一旁,拉着老金,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傻乎乎地爆了句:"大神!"
老金拍拍她的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就这气场,就这淡定安然样,谁敢说她是普通人啊。
不过,能一个多月就帮金贸拿下这么重量级的案子,云溪的手段,还是太超乎她的想象了。
司徒白心想,什么叫超乎想象,武力值完全爆表好不好!
云溪明显感觉到两道熟悉的视线露在自己身上,那模样,几乎就和围观恐龙差不多,想了想,到底还是回了头。
这一回头,几乎引发了一翻暴动。
"别挤啊!我还没看清楚呢!"有师姐站在前面被后面的师哥推了一步,回头,狠狠地盯着对方:"排队懂不懂啊?"
师兄很无奈,很无辜:"不是我推你,是后面有人推我啊。"
云溪一眼看见小白白和老金这两个吃货一边捧着奶茶,一边笑得春意盎然,眼睛里放出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猥琐的光芒。
师兄,师姐,你们快打起来吧。我们正好可以踩过你们的尸体,找云溪蹭饭吃。
几乎不用动脑子,云溪都可以猜得出她们的心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