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太年轻。若是普普通通的在学校上学,怕是一辈子都该无忧无虑,喜乐富贵。
偏,那一晚,她,循着月光走来,空灵幽寂。
那一晚,他,坐在老宅,举棋若定。
这,是他们的缘。却不知,线的另一头会牵到哪个方向。
萧然的态度从咄咄逼人变成冷静安然,峤子墨在心底叹息。只有真正珍惜这个女人,对方才会这样吧。
以萧家在B市的声势,加上萧然如今的能力,一个女人,何至于此?
他轻轻放开云溪,手指不自觉地划过她的丝发,换来对方的一个回眸。
云溪望着峤子墨那收敛了"占有欲"的动作,轻轻地抿了抿唇。
这一双眼,似乎有种让人心神摇曳的魔法。明明,是个极冷极无情的人,为什么,在他的眼底,却有透出那么一种似有若无的怅然。
爱情吗?
她其实是不信的。
相处虽然并不久,他是多么清冷而绝然的人,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B市,赫赫有名的萧然谁都知道,可提到"峤子墨"却像是默默无名之辈,无人得知。
可有时候,最矜贵的,并不一定是煊赫天下,而是雪落无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冲动到让连自持力都没有。
大抵是觉出她对萧然的反感,才这样破例帮她吧。
云溪微微地笑了笑,见峤子墨走到一边,眉目平静,便是随意地坐着,却是鸣若杂佩,色如素练,堪入画境。
萧然看到云溪那个浅笑,苦涩地移开眼,"我知道你并不想我插手你的事情,但你总得想想,凡事物极必反。你解决了詹温蓝,可詹家背后连着乔老,到现在他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觉得正常吗?"
这是第一次,萧然和她平心静气,毫无任何其他情绪地说话。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POLA与CRIS不知道这话背后藏着什么,另两位男士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危险。
萧然在意的,目前也是整个B市都在私下讨论的话题。
以乔老的毒辣性格,一击不成,绝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詹家现在风雨飘零,不代表他会一直冷眼旁观。
恨也好,怨也好,只要没有一个最后的结果,这才是刚刚和乔家开始撕开脸的第一步。
"你多数时间,只是一个学生。云溪,人不能总是未卜先知,或者事后补救。第一次,或许你能来得及救,第二次、第三次呢?"萧然叹息地将目光移开。
声音沉重,余音绕梁。
这满室的葳蕤风华,鲜花如浴火美人,却无一人有心情去观赏。
"我知道,你或许有什么其他的底牌,但,哪怕是为了家人着想,保险一点都是好的。"他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难道,接受我的帮助,就那么让人难受吗?"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态度。
太果断了。
正如当初那跌进感情里就再也不回头的性格一样,她如今对他只有满满的憎恶,连恨都谈不上。说是厌倦也罢,说是反感也好。他想要从头开始,从来不是一道程序,简简单单地清零就好。
那块墓地,那座无字碑,那相连着的,她外公的尸骨是横在她与他之间一座幽冥桥。
他跨不过去。
后悔吗?
他扪心自问。如果能早点察觉出自己的感情,会不会还是那么做?
每天,他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除了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像当初她逼问他时一样,这永远会是个无言的答案。他不会提,也不会再翻开来,刺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你走吧。"云溪看着他那双毫无杂念的眼,突然开口。
POLA与CRIS一震,冷偳一愣,只有峤子墨和萧然,毫无异色。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萧然轻轻地勾了勾唇,可惜,并不成功。那笑容压根没有成型,就已经消逝。不再看别人一眼,他静静地与她擦肩而过,俊美高雅,傲然天成。
温室花园里,因为萧然的离开,突然陷入一阵冷清。
无人开口说话,也无人有任何动作,就像是突然成了一幅工笔画,没有了任何声音动静。
云溪看着园中的花蕊,那花,嫩的才刚刚绽出一点,却已经像是忍受不住寂寞一般,想要含苞待放。那么美,亦那么惊心,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她轻轻撩起一段枝节,对着那柔柔的一点花蕊,轻轻触了触。指尖粉嫩,微微带了点粉色,几乎与那花蕊的颜色融到了一起,构成一幅春花美人图。
峤子墨欣赏地坐回位子上,重新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看着她指尖半米处的绿叶。
如果,那含苞待放的花蕊是急不可耐,那这绿叶丛生的枝蔓又是什么?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给他呈现了一副闺秀风雅,而是一道深不可测的谜。
萧然说,她还有其他的底牌。
峤子墨忽然笑了。
明明与她那三个月朝夕相处的,是他,他到反而不知,她背后藏了其他。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唇色不点而朱,峤子墨眼帘微垂,隐约间,风华自现。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这世上的道理,大约如是吧。
云溪亦不过沉在情绪里三五分钟,POLA与CRIS却已经觉得是度日如年。两人已无法再好好地拿着糕点摆出一副时尚精英的模样,更无力在这几个人精面前装模作样,索性早早地告辞离开。
"无论如何,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不管你有多大的困难,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CRIS原本没打算多说什么。Z国的国情和世界上许多国家都不同,以己度人更是要不得的念头。但,她实在是对冷云溪格外喜爱,不论是不是她的MUSE,当初,在"不夜天"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的一生绝不会平淡而黑白暗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