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得了朱旦的回答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明曦兄都说了,是由于那些君王想要美化自己,那依你所言,这史书上岂不是有不少都是美化后的,虽说这史官中有不少敢于直谏的,可这史书若是没有的到君王的首肯,又岂会流传下来?同理那史书上的又有几分可信呢?”
一旁的学子们听了,不少人仍然感觉是在云里雾里,尚未从这徐良所说的这一大串话中回过神来。可是王禹偁却是早就明白了,虽说他不是很愿意看到这先生之间,相互争吵,但是平心而论。这种场景就是他自己也是从未见过,心里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让张全他们去给龚美送水。
如今看到,这事情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糟糕,自然是十分开心。虽说朱旦如今像是被徐良逼到了“绝路”,但是王禹偁也知道,这并不代表正方会输。因为这上官乐和叶扬子都还没有说话呢,这二人虽然见识与能力比不上朱旦,但是素来有“急才”的美名。越是到危急的关头,他们二人越是能想出绝妙的点子。相比之下,反方的王志和章斌就显得,颇有些迂腐,不知变通了。他们二人遇事往往都只喜欢引经据典,参考古人的行事方法,很少会想出些新颖的办法。
果然在朱旦被徐良逼得无话可说的时候,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叶扬子开口了。虽然徐良刚刚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但是叶扬子仿佛已然成竹在胸,丝毫没有回避徐良提出的问题。直接正面的回答了那个颇为棘手的问题。一旁的朱旦本想阻止他,但是叶扬子却冲朱旦笑了一笑,并没有准备避开那个问题。看着叶扬子那般有信心,朱旦也不能再做阻拦。
叶扬子单刀直入,向徐良问道:“既然如先生所说,这史书皆是要受到君王首肯后方才能保留下来,这史书也皆是美化后的。那敢问先生将这些历朝历代的史官们,置于何地,岂不是说他们玩忽职守,未能做到史官应做的实话实说?这历代君王也是不肯接受这史官的建议,只是考虑自己的名声,那他们又和昏君又有何区别?”
叶扬子给徐良按的这顶帽子,不可不谓之大。徐良险些就要支持不住了,按照叶扬子刚刚说的,那他徐良刚刚岂不是把自古以来所有的君主和史官都骂了个遍?这个罪名徐良他是万万担当不起的,徐良不得不赶紧为自己辩白。
随着这双方的你一言,我一语。这太阳也渐渐的开始偏西,王禹偁见着天色已晚,离一开始定下的三个时辰,已经还剩不到半个时辰了。王禹偁不得不提醒他们时间已然快要到了,这一提醒,场上的人就越发的焦急,说起话来也是越来越快。
眼看这时间已然到了,龚美拿起桌上的小铜锤,敲了一下手里的小铜钟。示意他们时间已经到了,虽然很多人尚且意犹未尽。但是这规矩不容违背,只得停了下来。只见王禹偁和一旁的那几个先生,交头接耳了许久后,方才的出结论。在王禹偁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
“经过我和诸位先生的一致决定,我宣布该次辩论由正方获胜。”
王禹偁话音一落,场中支持正方的学子们就已经沸腾了起来。一个个都欢呼雀跃着,跑上去想朱旦他们祝贺。虽然徐良一方输了,但是徐良依旧是秉持这君子的风度,带领着自己一方的选手,向朱旦他们致以祝贺。朱旦自然是笑着接受了,一旁支持徐良他们的学子,虽然因为反方败了,但是看到先生依旧是那般不急不恼,心下也不由得被徐良的那份气度给折服了,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因龚美得了王禹偁的嘱咐,再加上上次因他的自作聪明,他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到现在喉咙还隐隐的有些疼呢,所以龚美自是不敢再做什么手脚。也是老天爷开眼,接下来的两场,没有出现同第一次一样难缠的组合。往往时间还没有到,就已经胜负已了了。
这边辩论赛已然落下来帷幕,那头的刘娥也已经收到了龚美送来的书信。赵恒怜惜刘娥因着龚美的离去,身边已经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并且这刘娥一向好学,自己目前也实在不方便多去刘娥那里,以免被别人抓到把柄。便嘱咐张顺,把信都送到刘娥那里,不要再经自己的手了,以免耽搁了事情。张顺自是满口答应,这样一来他也有了借口可以多去刘娥那里,汇报王府中的情况了。
刘娥刚刚从张顺手里接过了信,听他说了王府里的事后,便吩咐映月将张顺送出去。张顺一走,刘娥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龚美在信中把自己在书院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再加上一些先生的讲义,到也有洋洋洒洒二十余页。饶是如此,刘娥依旧是认认真真的把信全都看完了。
在看到书院如今的现况时,刘娥不由得秀眉微皱,书院如今的先生也着实是少了些。再加上这学子越来越多,已经快要出现僧多粥少的局面了。龚美也不免向刘娥讨教起主意,刘娥自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吩咐龚美可以自己前去挖掘人才,已经是时候可以加入一些新的东西了。并且把自己的一些见解和对于那些先生的讲义中,看不懂的地方,一道写在了信里,托人给龚美送了过去。
料理好书院的事,刘娥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目前的状况。刚刚张顺对自己说,他的人已经打听到,这潘氏好像要和张氏密谋做一件对自己不利事,只是具体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刘娥听了自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别人算计了去。
只是她却不知道,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赵恒对于潘氏的看法已然改善了不少,但是却始终没有把潘氏身边的暗卫撤去,因着王氏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潘氏是再也忍不住了,张氏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着手陷害刘娥,这一切虽然没有被张顺的人听清楚,却是被赵恒的暗卫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赵恒得了暗卫的报告之后,心里虽然是怒火中烧,却是有不由得被潘氏的那番所作所为给深深震撼了。那张氏原本想要在那巫蛊娃娃上写赵恒的名字,因为只有这样赵恒才会狠下心来不理刘娥。可这却被潘氏死死的拦住了。因为她担心这会灵验,她不愿意让赵恒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受到伤害,哪怕是陷害刘娥失败,她也绝不允许张氏在巫蛊娃娃上写赵恒的生辰八字。
对于潘氏的做法赵恒是又气又敬,自己娶了她到现在,自问是未曾给予过她一丝半毫的真心。可是那潘氏却是实打实的把整颗心,都给了自己。当初凭着潘氏的家世容貌,她完全可以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共渡余生。可是就因为再皇宫宴会上的一次偶遇,她不顾自己嫁给赵恒,会成为太宗威胁其父亲的人质。也不顾赵恒的心是否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是否已经有人了。她依旧是奋不顾身的嫁给了赵恒,甚至不惜以她自己的性命要挟其父亲,来换取她父亲的同意,换取赵恒的那一顶大红花轿。
虽说潘氏陷害刘娥的做法着实可恶。但是就冲她对自己的那份真情,以及自己对她的那份愧疚,赵恒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去责罚于她。但是又不能让潘氏一错再错下去,赵恒想来想去终究是想把主意打到了那张氏的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