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已然是巳时了,只见刘娥缓缓的打了个哈欠后,才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早早就侍立在一旁的丫鬟见刘娥醒了,连忙吩咐下去,命人即刻准备早饭,自己则在一旁伺候刘娥洗漱,梳妆。
刘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对稍稍陷进去的大大的双眼皮儿眼睛,两弯柳叶眉不画而翠,瓜子脸面,鼻腻鹅脂,朱唇微微上翘。,浑身无处不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又有谁能想到那颗心却早已饱受风霜。
待映月她们伺候自己梳妆洗漱,用过早饭之后。刘娥便独自走向了书房,虽说她身为刺史千金,曾读书识字过,但是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便未曾学下去了,而上一辈子她虽然也看了不少书,但是时隔那么多年有些东西她早已忘却了。
因此现在她需要再将当初学过的东西再温习一遍,以免生疏。当刘娥正在看《晏子春秋》看的入神的时候,映月却来向她禀告说,赵恒晚上会来。刘娥不由得一时失神,虽说她对赵恒的感情早已被各种各样的美人和上百年的时间磨灭的所剩无几。可是此时,当她再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心还是不自觉的抽了一下,可是很快便被理智所代替了,因为她很清楚。
此时,赵恒对她来说在也不仅仅是她的丈夫那么简单了,他还是她现在的护身符,更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垫脚石。而自己目前,只有牢牢的抓住赵恒的心,以后才能够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等刘娥反映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映月早已在一旁侍立多时了,而自己刚才的状况也被映月一丝不漏的瞧了去,不过她却不知道,此时映月心中,还以为自家夫人是因为老爷的马上要来而高兴坏了呢。
她哪里知道在刘娥的高兴,与她所想的实在是相差甚大啊。“咳,咳”刘娥清了清嗓子对映月说道“一会爷要过来了,你快去备一些爷喜欢的吃食。记得栗子鸡一定要炖的烂烂的,油一定要辟掉,再在里面多放几朵爷爱吃的香菇。还有,赶快命人去城东的杜家酒坊去打一角梨花白来,爷就好那口。”
映月得了刘娥的吩咐后,便连忙命小厮去打酒,嘱咐厨房晚上加菜,一时间整个小院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毕竟,赵恒虽说十分宠爱刘娥,但是因为怕授人以柄,所以一个月里在这里最多也就待个小半月。
况且最近几个月他又新娶了那潘氏,就跟更加不敢在小院多加逗留,以防给刘娥招来杀身之祸,故而在小院里待的时间就更短了,虽然他也会不是的命人送些稀奇古玩来给刘娥解闷,可是这次离上次他来小院都已经过了快将近一个月了,小院中的人虽嘴上不说,但是心中都多少会担心主子不再宠爱刘娥,而导致他们没有赏钱拿。
此时听到爷要来的消息个个都不用人催,便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了。再说刘娥的到了赵恒要来的消息后,在房中思量了一会儿,便命映月和几个小丫头替她净面,待脸上的脂粉被洗净之后。
刘娥便用眉笔将自己的柳叶眉改成了横烟眉,将自己原本的同心髻散下,重新梳了一个流苏髻,头上只用了一对镶嵌了珍珠的银簪做为点缀。又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更显得朴实无华。
就连几个小丫鬟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只见刘娥身穿天净沙色的大袖衫,配着一条天蓝色的披帛,下着月色撒花百褶长裙,一张尚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因为未施脂粉而更显的无比纯净,两弯横烟眉,又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她眼窝微陷的缺点,一双大眼如同水杏一般,更衬她楚楚动人。
刘娥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和赵恒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赵恒早就对府中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宫装丽人腻味了,如今她便要一改往日的妩媚动人的形象,以清丽佳人来俘获赵恒的心。
而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更是赵恒最喜欢江南女子的形象,更何况她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有信心,更对自己和赵恒的了解有信心。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正当刘娥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贵妃榻上继续看《晏子春秋》,而映月则在一旁替刘娥捶腿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出现在了门外还不停的冲着映月使眼色,刘娥见此便将那丫头唤了进来。
那丫头听到刘娥唤她的时候,一张脸立马就白了。待那丫头进屋映月便冲这那个丫头怒斥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你没有看到夫人正在看书吗?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若是惊着了夫人你担当的起吗?”
刘娥见那丫头跪在地上,满脸的惶恐,便开口说道:“好了,映月你也别怪她了,我想她这样子想来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告诉你吧,”
刘娥冲着那个小丫头看了一眼,又接着说道:“说,你找映月所谓何事?”
那小丫头冲刘娥磕了个头说道:“启禀夫人,是因为刚才老爷身边的张公公差人过来说,老爷他今天有事不能过来了。”
刘娥听罢,不由得秀眉微蹙,问道:“他可说了老爷今天是为什么不来?”
话音刚落,只见那小丫头的脸上惶恐之色更甚,畏畏缩缩地答道:“听说是因为莒国夫人身体不适,好、好像是怀孕了。”
刘娥闻言,秀眉微挑,一张笑脸也顿时冻了起来,冲着那个小丫头怒斥道:“夫人怀孕你紧张什么,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亏心事不成?”
那小丫头哪里见过刘娥这幅样子,七魂里有三魂都已被刘娥给吓飞了,战战兢兢的答道:“小的没有,小的不敢······”
刘娥闻言冷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谅你也没那个本事,既然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那你慌慌张张个什么劲?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那丫头顿时就慌了神,连忙道:“小的没有,小的绝对没有啊!”
刘娥撇了一眼那个丫头,说道:“算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主子会因此事而迁怒于你们。只是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你都得给我规规矩矩的,别老是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若让我发现你下次再犯绝不轻饶,记住了没?”
那丫头本以为此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没有想到刘娥竟然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脸上的欣喜之情油然而生,赶忙应道:“小的知道了。”
刘娥听罢,便说道:“知道就好,你先退下吧。”
“是。”那丫头听闻此言如闻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刘娥望了一眼屋中的丫鬟言道:“如今夫人有了身孕,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我们小院从今日起未经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以任何理由私自出府。一则是以免被人说成为争宠而意图勾结外人,谋害夫人的腹中胎儿,二则是我如今也算是戴罪之身不得张扬。如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要为爷闭门祈福,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一众丫鬟无不称是。刘娥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先行退下吧,我有些乏了。”
待丫鬟们都走光了之后,刘娥本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起波澜,她记得上一辈子潘氏和赵恒的乳母秦国夫人就是利用这件事情还得她和赵恒差点离了心,若非她当时安在韩王府中的钉子机警,发现潘氏婢女在偷偷地将潘氏用过月事布销毁,恐怕她还会一直傻呵呵的以为潘氏她是真的有身孕了。
从而导致自己更加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对赵恒也越发的缠的紧了,因而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了钉子,也未曾发觉。险些就要被按上了一个使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嗣的罪名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如今竟然提前了,想来是因为自己这两日没有去缠着那赵恒,倒把赵恒的胃口给吊了起来了。她们逼急了才提前下手,真是愚不可及,那潘氏本是赵恒的正妃,本应清楚自己的位子以及本分。
可是她却偏偏要和自己争那赵恒的宠爱,到最后真可谓是得不偿失。哼,既然你们费尽心思地替我挖了一个这么好的坑了,我若不跳恐怕连我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刘娥暗自思忖道。更何况这也是个剔除身边钉子,安插心腹的大好时机,自己怎能不好好把握呢?只是,却又不可下手过重,毕竟与那个心思缜密的郭氏相比这潘氏可是好对付的多了,若是自己真的彻底断了潘氏的活路,那韩国妃的位子也始终不可能是自己的。
所以刘娥在思量的时候是慎之又慎。想到了这些,刘娥不由得秀眉微颦,心中则不停的设想一个又一个的方法来帮助她从这件事当中脱身,并取得最大的利益。
脑海中也不停的闪过各种场面,只是始终没有一个能够合她的心意。刘娥不由得叹了口气,头也微垂了下来。当她垂下头看到手中的那串白玉佛珠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隐隐绰地的呈现出了一个方案,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方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