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拿着“嘟嘟嘟……”直叫的的手机,一脸歉疚。
“没关系。”林舒洋安慰她,脑子里却反复咀嚼着周军的每一个字。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目标其实是林舒洋!
他再度下了命令:“立即通知局里技术人员,搜索该来电号码的信息以及位置。”
“是。”小宋马上接通了内部警务平台。
稍后一个信息传过来,小宋转述给林舒洋:“该号码机主登记的是一位画家,他反应今天外出写生,手机不小心落在紫金山的一个山坳里了,还没来得及去营业厅挂失。另外,警务技术人员说,通话时间太短,无法定位该来电位置。”
紫金山?周军果然是个反侦察高手,山高林密,极好隐蔽,就是搜山也是困难重重。他一定知道警方已经监听了当事人的来电,保持通话在极短的时间,几句话的内容。即打听到了他要知道的信息,也警告林舒洋不要轻举妄动,同时让警方摸不清他的位置。
警车到达了市医院,医生和护士将昏迷的兰苗苗用担架车推了进去。
倪队迎了出来,拦住林舒洋,低声道:“上面特别指示,周军的案子你就不要插手了。”
“给我个理由,倪队。”一贯沉稳的林舒洋也暴躁起来:“周军的案子一直是我跟踪的,现在到了最艰难的时候,要我撂挑子不干了。叫我怎么能够说放就放,不存在的事情!”
他明白倪队其实是知道他和兰苗苗的关系的,这个案子现在牵涉到兰苗苗的女儿,按照常理,他林舒洋是该回避。
但是倪队不知道的是,周军的目标其实是林舒洋。他当然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倪队一定又派几个身强力壮的队友保护他。这个时候,他可不希望被人当做国宝牵绊住。
“大家不是担心你又拼命三郎,拿命跟人拼嘛?行了,行了。先不提什么撂挑子的事了啊。有什么事大家伙儿商量着,啊。”倪队市是了解林舒洋的。他这脾气一上来,越是拂逆他,他越是横上来,只能顺猫一样顺着毛摸,等他先平息下来再去再劝劝。
倪队即将调入省公安厅。他一直视为左臂右膀的林舒洋已在上级领导考察当中,是刑侦队下一任队长的不二人选。
所以倪队对林舒洋不但是爱才,还带着一点纵容的意味。
这一年多来,林舒洋为周军这个案子起起伏伏,折腾得够呛。前段时间还差点毁了容。这次周军再度出现,他当然是希望林舒洋能避开点儿好。
林舒洋看倪队沉吟不语,追问:“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呃……”倪队看也无法瞒住他了,只好如实说道:“刚玥玥的手机接到周军的电话。是李杜接的,那小子情绪太激动,光顾着咒骂周军了……”
“来电查了吗?”
“查了,是市内一个插卡电话亭的电话,位置在火车站附近。”
“火车站?”林舒洋想,周军确实够狡猾,声东击西这一招也用上了。
“派人设卡守住紫金山的每一条要道。再派民警对经常进出山内的护林员、环卫工人以及喜欢晨练跑步的老人进行寻访。”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线索?”倪队问。林舒洋虽然年轻,但办案确实是有一手的。他不但逻辑思维清晰,直觉更是灵敏。
“现在还不一定,只是我的猜测。”
一个警员匆匆跑来,看到倪队,开口说:“在紫金山下的一个山坳里发现一辆被弃的面包车。车上有一只小女孩的鞋子。另外一位常在山里练太极的老人说前几天发现清早常有炊烟,他担心森林起火,还查看了几次,没找到源头。”
倪队沉吟了片刻,吩咐道:“立刻组织警力,一批守在山下,一批开始地毯式搜山……”话还没说完,小宋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她手里握着兰苗苗的手机,正兀自唱着传奇。
“接。”倪队命令道。
小宋摁了接听,对着话筒:“喂!”了一声,然而讶然抬头望一望林舒洋,将手机递过去,说:“找你的。”
林舒洋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喂,周军?”
“林警官,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张扬无忌的笑声肆掠了很久。
林舒洋一直克制着自己,等着笑声停歇。
果然,周军继续冷笑调侃:“我还以为林警官到天上去办案了呢?原来人家阎王不收你,看来你的命够硬啊,哈哈哈……这次,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命更硬……”
“有话快说。”林舒洋虽然知道通话时间越长对警方技术人员捕捉信号越有利,但,此刻他实在不想与此人再多啰嗦,他问:“小兰在哪里?”
“小兰?”
“你劫走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那个孩子?兰苗苗的孩子?心疼啦?不会是你的孩子吧?哈哈哈……”
“少啰嗦。开出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哈哈哈,很简单——拿你的命来换!”
“好,成交!时间?地点?”
“爽快!干脆!不亏是林大警官。时间和地点,我要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通知你!”
“你必须保证孩子的安全!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我要你的命!”
“我的命?你不觉得,迟早都是你的吗?所以我拼死都要拉几个垫背的。”
“那孩子与你无怨无仇……”
“我跟你有何冤有何仇?你他妈的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要不是你,我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周军的声音开始咆哮。
“那是我职责所在。况且,你的下场也是你自找的。”林舒洋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辨听周军嘶吼背后的细微背景声音。那段短暂的失明竟令他的耳力精进不少。倒是因祸得福。
果然有一阵细微的呜呜声,似乎是轻微的风声,也像是远处的猫鸣。
他心里宽慰了一些,只要孩子目前是安全的,他就有办法。
他就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周军已经挂了电话。
局里很快有信息反馈过来:来电信号果然是在紫金山的那一片密林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