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兰苗苗呆呆地，好似听都没听，陆娟只好象征性地说道：“那么，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我作为律师，提出的是建议。如何上诉还是由当事人决定。我随时听你的电话！”

兰苗苗想站起来，站了几次都站不稳。陆娟把她扶起来，看她走路虚虚的，只好把她扶到车里，送她回了家。

玥玥看兰苗苗脸色煞白地被陆娟送回来，吓了一跳，说：“还没开庭，怎么就成这样啦？”

陆娟摇一摇头，不说话，转身带上门，走了。

玥玥把兰苗苗扶到房里睡了。她知道兰苗苗一受打击就焉，跟个娇弱的茄子似地，却还常常没事找事地受打击，所以她有的时候真的恨兰苗苗那扶不起的阿斗样子。却又无奈，去厨房给她熬稀饭去了。

刚开了火，听到门铃响，走过去开了门，一看，是林舒洋！他新修了发型，剃净了胡须，比上次在自助餐厅看到的时候精神了许多！

玥玥惊了一惊，她想起中午午饭后才看到的送兰苗苗回来的奔驰迈巴贺，慌神中说道：“苗苗……她不在家！”

林舒洋已经看到了兰苗苗脱在门口的鞋子，他目光掠过玥玥慌张的面孔，说：“哦。这样啊！那，真不巧。”

玥玥手扶着门，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林舒洋自我解嘲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好工作告一段落，手头上一个重要的案子结了。时间多得没地儿打发，所以来看看。她不在的话，那我走了。”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兰苗苗紧闭的房门上，停了一停，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玥玥看他一步一步地拖着脚走下楼，有许多不忍，却又无奈，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噗呲呲……”的声音，想是稀饭漫出来了，连忙关上了门。

林舒洋在楼底听到兰苗苗家的门“嘭！”地关上。他也知道，他和兰苗苗之间的那道门终于还是关上了，无论他怎么地不舍。她明明就在家，明明就在房间里，却见都不想见他！原来曾经的郎情妾意都是虚妄，都是虚妄。他在黑暗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火，就黑抽起来。明明灭灭的烟火烧灼了黑暗里的眼，很涩很涩。

曾经他在火车站玻璃幕墙外比划着——我等你，她有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了，根本就没有明白？或者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会意？或者会意了，根本就没有回应？或者回应了，根本就是应付？不管是她兰苗苗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他林舒洋的等待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文不名！

这次和李瑞一起联合办妥了周军的案子，虽然案犯已经潜逃，但自己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领导为了迷惑周军调他离职的决定也取消了。他又堂堂正正地官复原职上班了。不知怎么的，上班之前他想找兰苗苗好好地聊一聊，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即便是心已另有所属，那也没有关系。林舒洋甚至都做好了对兰苗苗说祝你幸福之类的傻话。

可是兰苗苗她连见他一见，都懒得！

抽完了烟，他扔了烟头，走出了楼道——扔掉了那段记忆，走出了那段过往！但是他真的扔得掉吗？真的走得出吗？

楼道里，又走来一双黑色的大皮鞋，狠狠地，狠狠地将林舒洋留下的烟头碾碎了，碾碎了！一双阴翳的眼闪着寒光射向他的背影！

兰苗苗迷迷糊糊中，被玥玥的大声关门给震醒了，勉力支撑自己爬起来。打开－房门，看到玥玥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地收拾漫出来的粥液。

玥玥回头看兰苗苗又歪倒沙发上，问：“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等下粥熬好了叫你起来吃。”

兰苗苗说：“头疼！老做梦！”

“陆娟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成这样了？”

兰苗苗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说老周案发了，所以他审的案子都可重审——自己和庄燕华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现在听说有男人为了抛旧迎新，女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离婚。自己也曾是被失婚的一员。命运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了！

现如今，而自己以为早就脱离的那段婚姻，竟然一直存在着！自己和庄燕华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而且背后主谋老周，他毕竟也是玥玥的前夫！说出来对玥玥又是一重伤害。

自己承受罢，别再刺激玥玥了！

玥玥见她不答，又多嘴问了一句：“做什么梦了？”

“我梦到林舒洋来了，还听到了他的声音。”兰苗苗幽幽地说。

玥玥呆了片刻，还是如实说出来了：“他是真的来过了！”

兰苗苗抬头问：“什么时候？”

“就刚刚。”玥玥关了火，说：“我还没有搞清楚你跟绿科那个老总的关系，我就让他走了。”

“你，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呢！”兰苗苗声音硬起来，站起来要开门去追，走到门口，发现还穿着拖鞋，回来换拖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但不是失婚身份了，自己还是个已婚女人，是个有夫之妇！

这是个多么尴尬的身份！连面对林舒洋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将来！

玥玥听到兰苗苗责怪自己，也恼了，道：“哪里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对林舒洋是忽冷忽热忽离忽弃，不要说林舒洋了，就是我看着，都替林舒洋不值！小兰的事情，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你好歹得告诉他吧？好吧，你说也不说，就这么拖着人家。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绿科的老总崔天旻，你叫我怎么帮你？我是你闺蜜，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兰苗苗一只脚拖鞋一只脚皮鞋，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不吭声听着玥玥的数落。刚刚心里还麻木着，玥玥那种小雀雀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心拨醒了，醒了就知道疼，疼了就得有渠道发泄……

玥玥看兰苗苗默默地汹涌地流泪，声音也就弱下来，说：“你不给点指示，我怎么帮你？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