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男人脚步停都没停,眼看就要走出花园,秦素衣才坐在地上喊:“ERIC,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们已经上过床,难道我连这关心你的立场都没有!”
傅毅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秦素衣坐在冰冷湿滑的草地上,不知他那动作的意思!
刘伯和玉嫂昨天已经搬回毕宅,所以茵湖公馆里一个人都没有。
ALEX把沈絮送到之后就离开了,所以她只能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沈絮觉得遇到毕沈岸那年的冬天,雨特别多。
婚宴结束已经靠近凌晨,还有一些收尾事项,毕沈岸都交代了ALEX留下来处理,自己拿着外套就走出去。
范芷云穿过收拾宴会厅的服务员,一步步紧追着毕沈岸一直追到停车场。
“你去哪儿?”
毕沈岸正在开车门,听到身后的声音,动作停下来,没有回头:“你还是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说完就开了车门要坐上去。
范芷云追到车边,拦在他面前:“能不能不去?”口气虽然清冷,但感觉里面夹杂了一丝乞求。
毕沈岸定住,看着妆容精致但明显一脸倦意的范芷云:“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最近又是办你爸的葬礼,又是准备婚宴,应该很累,这里我已经安排ALE留下来处理。”
他太聪明,懂得避重就轻,甚至明明伤人心的话,他却可以讲得照样温柔仁慈。
范芷云却依旧没有走,将手臂搭在车门上,笑着问:“就一晚上,今天是我们的婚宴,行不行?”
“不行!”他回答得很干脆,将范芷云横在面前的手臂拉下来:“好了,别再闹,结婚之前我们都说好的,婚后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可是今天是婚宴,那么多记者,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都说了ALEX会留下来。”
“沈岸,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毕沈岸终于没了耐心,眼梢扫了一眼范芷云便不再看她。
那时候雨已经停了,气温降到最低,范芷云微微张着嘴,白气氤氲,觉得眼前的男人叫人蚀骨都透着寒气。
双方僵持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毕沈岸先开口:“好了,进去吧,被记者拍到不好,我明天给你电话。”说完还顺势帮她把皮草披肩拢了拢,温温地说:“回酒店吧,外面很冷。”那口吻真是柔和到让人心疼。
范芷云吸口气,湿寒的空气被她吸到肺腔,她却突然绽着笑容说:“你喝了酒的,不能开车,叫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我能开车,回去吧。”遂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发动,驶离,没有一点犹豫,空留范芷云站在车子扬起的尾气中瑟瑟发寒。
“爸,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言,等时间久一点,他会自己回到我身边?”
毕沈岸一路的车速都很快,只是走到公馆门口,他又犹豫了。
其实不应该答应来见她,生平最痛恨的事就是受人威胁,可这女人居然不知死活地跑到婚宴上去,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得逞了,他妥协!
毕沈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该死的膝盖就开始剧烈地疼起来,又是阴雨天气,旧疾发作,他忍住掏出门卡进去。
屋里很暗,没有开灯,找了一圈才在沙发的角落里看到那图身影。
毕沈岸直接去开了灯,视线亮堂,才看到沈絮已经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似乎开灯对她也未产生影响,因为她动都没动。
这是自上次在协康医院门口之后,他第一次见到沈絮,短短几天,她瘦了许多,下巴尖尖,尖得更像沈诩。
一想到这里,毕沈岸感觉膝盖疼得更厉害,只能微曲着走到沙发前。
沈絮就那样斜斜躺在沙发上,薄荷绿的毛衣被淋湿之后又被她的体温焐得半干,头发也全部乱糟糟地散在肩上,脸上毫无血丝,一片白,白到有些吓人。
毕沈岸推了她一把,没反应,再推一把,沙发上的人好像就快滚下来。
“喂……”毕沈岸有些急了,她这不是睡着,赶紧蹲下去拍她的脸,再掐人中,可是沙发上的依旧毫无反应,毕沈岸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很,但脸却一片白。
“该死,为什么不开暖气不换衣服!”他自言自语,将沙发上的沈絮抱起来往楼上跑,他知道她倔,但是没有料到她会倔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毕沈岸抱着沈絮,几步就跑到二楼的卧室,打电话给罗医生,开暖气,去浴室放热水,再将沈絮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下来,整个人被他打横扔到热水里。
他多少有些常识,知道刚动过人。流手术的人不能盆浴,所以只能将花洒拿下来给她冲淋浴。
巨大的热浪撒在身上,所有冰冻的细胞被惊醒,沈絮眉头皱了皱,低。吟一声,毕沈岸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用干净的睡袍将她裹住抱到床上。
罗医生来的时候沈絮已经没有醒,虽然换了干的衣服,但温度却越来越高。
“怎么回事?怎么又发烧了?”
“她淋了雨,估计是着凉吧。”毕沈岸随口回答,罗医生将沈絮的眼睛扒开来看了看,回头看着毕沈岸:“气息很若,不像着凉这么简单啊,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毕沈岸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才肯说实话:“她下午刚做了人。流手术!”
罗医生一愣,随即怒斥:“胡闹,女人做那种手术就跟生个孩子一样,居然还淋雨,你找我有什么用?找妇科医生啊,送医院啊!”
毕沈岸没想到这么严重,但罗医生对待病人一向谨慎,所以不可能是吓唬他,现在听到罗医生这么说,他也有些没了头绪,只能又打电话给帮沈絮做手术的妇科医生。
毕沈岸将沈絮从床上抱到车上,怀里的人柔软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轻得像个孩子。
怎么瘦成这样?才短短几天!
他以前也曾这样抱过她,那时候她脚受伤,他抱着她去医院,还嫌她太沉!
毕沈岸将沈絮柔软轻飘飘的身子放到车座上,那一刻突然心口一抖,莫名觉得心情变沉。
医生给沈絮挂了吊瓶,毕沈岸一个人守在床边陪着,沈絮却一直没有醒,只是不停地出汗,额头上,胸口到手心,毕沈岸用毛巾帮她擦了很多次,却依旧擦不尽,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一夜之间可以出这么多汗,连衣服都全部被浸湿。
为此他还专门去问了医生,医生说这是虚汗,由血脱气虚所致,沈絮因为刚动过人。流手术,又淋雨发烧,所以出汗属正常现象。
既然医生这么说,毕沈岸稍稍放心了一点,可是待到天亮,沈絮依旧没醒。
毕沈岸开始有些急,他不后悔叫人打掉那个孩子,但是他没有料到一场人。流手术会让沈絮变得如此虚弱。
“为什么总是这样拼?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出来见你,还要站在雨里等?”毕沈岸握住沈絮凉如寒冰的手,努力抑制住内心的不忍。
刘伯带着玉嫂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消亮。
毕沈岸不放心医院里的看护,所以还是打电话安排玉嫂来医院照顾沈絮。
玉嫂进门,看到床上瘦削苍白的沈絮时,眼泪直接就出来了,站在床前心疼念叨了好一会儿。
“怎么好好的孩子就打掉了,女人做这种手术就像小产了一回,身子受伤得很,现在还淋雨发烧,以后估计得落下病根!”玉嫂说到这回头,略带愤恨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毕沈岸:“少爷,别怪我多嘴,您这回是真的做错了,就算您对沈小姐有再大怨气,也不该拿孩子撒气,那是一条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