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心里愤愤不欢,又有些郁结难耐,刚想进卧室睡觉,手里的手机又亮起,提示有新短信。
打开,很长的一段话:“昨天听陈潇讲你生病了,一直咳嗽发烧,我老家有秘方中药,没有副作用,刚好明天我要去你公司找陈潇吃午饭,熬好了药,我顺带给你送去。”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最后是一串陌生号码。
傅毅心里有些烦躁,直接关掉了手机。
第二日下午,陈潇风风火火地走进傅毅的办公室,将一个白色的保温杯放到他桌上。
“什么东西?”
“衣衣给你熬的药,说是她老家的祖传秘方,专治高烧咳嗽,你这半死不活的拖着不肯去医院,我只能忍痛牺牲与衣衣的约会时间,让她连夜熬了药给你送来,趁热吃吧,别辜负了衣衣一番心意。”
“这么好?”傅毅将保温杯打开,一股刺鼻的腥味呛得他连忙将瓶盖又盖起来,嘴里嚷嚷:“这什么药?行不行啊,别吃了我直接进抢救室。”
“有点良心行吗?衣衣熬了好久呢,进抢救室也得喝掉。”陈潇过去把保温杯打开,倒了一杯塞到傅毅手里,一副他不喝就翻脸的样子。
傅毅无奈,只能敷衍:“行行行,我刚吃完退烧药,等一会儿再吃你的爱心汤。不过看你这架势,衣衣长衣衣短的,你跟她是来真的?”
“我哪回不是真的,只是这次是特真,4K纯真。”陈潇讲得极其认真,那笃定的表情倒让傅毅愣了愣。
“你对她了解多少?你们才认识一个月,除了知道她是云凌美院的,你还知道她多少事?”
“喜欢一个人,跟认识长短没有关系,当年你跟Angela也是一见钟情,我对衣衣也是,以前我不相信你所谓的一眼千年,但是遇到衣衣之后我不得不信,这种感觉……怎么讲呢,美妙又忐忑,但是又不想停。”
陈潇讲得一脸玄乎,中间顿了顿,居然笑得有些腼腆,最后抬头再看着傅毅:“Eric,我觉得我遇见她很幸运,我想跟她一辈子,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
陈潇是学理科出生,大学里成绩优异,门门学科都优,唯独感情这门课一直不及格,他在这方面就是榆木疙瘩,不开窍,不灵光。
可现在他居然像吟诗一般在傅毅面前展望他对秦素衣的未来,那模样虔诚得傅毅都不忍心打断。
“她真有这么好?好到你这个EQ白痴也能出口成诗?”
“去,反正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已经计划好等她毕业就结婚。怎么,你羡慕嫉妒恨?”
“我羡慕?”傅毅故作玩笑:“祝贺你早日进入婚姻的坟墓,早得贵子,早日超生!”
“去,成天嘴巴不饶人,我出去工作了,记得把药喝掉,下班前我来收保温杯!”陈潇又笑了几声,心情甚好地开门准备离开,刚巧傅毅手边的手机响起短信声,他扫了一眼屏幕,又是秦素衣发来的短信:“那药有些苦,但是疗效很显着,我在里面加了几颗**,希望味道能容易入口一些。”
依旧无头无尾,也没有署名。
傅毅心里“咯噔”一声,叫住刚要出门的陈潇:“TONY,秦素衣算不算你的初恋?”
“如果单指感情,应该算。”
“那你留个心眼,学画画的女人没一个省心,以前Angela不省心,现在沈絮也不让我省心,你那个衣衣,说不定也是磨人精。”
虽然当时傅毅表情认真,但陈潇依旧当那是句玩笑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命运错综纠葛,不管是蓄谋还是天意,注定他与她之间有孽缘,那么谁也逃不了。
陈潇离开后,傅毅直接将那杯黑色的汤汁倒进纸篓,转手给秦素衣回了短信:“谢谢秦小姐一番好意,不过我对中药过敏!”
寥寥数个字,算是断了秦素衣的心。
当时秦素衣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在宿舍,心底发凉,抬头恶狠狠戳了一眼对面正在给脚上药的沈絮。
沈絮感觉背后冷飕飕,回头,见秦素衣正寒涔涔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惊,问:“美娟,你看我干嘛?有事?”
秦素衣不作答,直接撩了画架出门,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冷冰冰地回击:“最后再说一次,我叫秦素衣,素衣朱,从子于沃的素衣!”
语毕就拂袖而去,长裙吹起一道冷风,寒得沈絮愣在原地,好久才回神,问躺在床上一边听歌一边看杂志的杨漾:“喂,我哪儿又惹到她了?”
“你理她做什么?她抽风呢,成天那副德性!圣女嘛,不高傲冷漠一点,哪儿有圣女的风范,不过她最近常不回宿舍过夜,班里有同学看到她经常被一辆奥迪送回来,估计是被哪个二代或者暴发户包了……哼……早晚那一身腥味冲天的圣女皮要被剥掉!”
杨漾果然跟秦素衣有深仇大恨,咒骂不断,一句比一句狠。
沈絮连连喊停,终止这个话题,杨漾似乎也没兴致再骂下去,手里翻着杂志,估计是看到什么劲爆的新闻,连忙拉了耳机,坐在床上歇斯底里喊:“靠之!毕沈岸对范芷云求婚了,有记者拍到他们两人在旋转餐厅吃饭……”
沈絮本能地心里泛疼,那时距离她离开茵湖公馆已经有好多天,一直没有再跟乔安明联系,两人本就是陌生人,无辜交戈一场,说了再见,以后便也不会有机会见面,可是听到杨漾嚷他的名字,沈絮的情绪依旧被很轻易地撩起。
“什么照片啊,我看看。”沈絮爬到杨漾的床上,装出一幅很随意的样子,夺过她手里的杂志,果然是一张他与范芷云共进晚餐的照片。
那角度一看就是偷拍,且明显镜头隔得有些远,但照片上的布景却是真实浪漫,金色的烛台,蓝色的夜光杯,红酒美食,还有小提琴手在一旁演奏。
有钱人求婚的场面果然有范儿!
沈絮咬着下唇在心里讥讽,眼睛却盯着照片看。
当时小提琴手的身子刚好挡住毕沈岸的脸,所以照片上只看到他递给范芷云一个紫色的首饰盒,那盒子的尺寸,一看便知是戒指。
“求婚就求婚吧,你大呼小叫做什么?他们俩本来就是要结婚的,迟早的事。”沈絮憋着嘴将杂志扔给杨漾,嘴上无所谓,但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杨漾却做不到如此平顺,一个人躺在床上哀哀凄凄了很久。
沈絮心里像吞了一颗莲子,有些苦,瑟瑟闷闷,那晚居然失眠了大半夜。
之后几天杂志上更是不遗余力地登了许多毕沈岸和范芷云的消息,两人也甚是高调,一起吃饭,一起逛家具店,一起出席各色晚宴。
沈絮尽力不去关心不去留意,努力让“毕沈岸”三个字磨成心中的陌生人,可是杨漾不放过,成天沉浸在杂志和各门户网站的财经版,看到毕沈岸的消息就鬼嚷嚷!
“那些记者真是闲得慌,满世界那么多时政要事不关心,成天追着他作文章!毕沈岸又不是艺人,连跟范芷云看场画展都要花一整个版面去报道!”
沈絮当时刚洗完澡出来,头上裹着干毛巾,经过杨漾的时候看撇了一眼她面前电脑的屏幕,就那么一瞬间,心口被紧紧揪住。
屏幕上是毕沈岸的脸,且是特写,穿着深蓝色的西装,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站在记者面前接受采访,而他身旁的范芷云一袭香槟色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依偎,那样一双璧人,怎么看都养眼得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