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杨漾也被秦美娟这一招“回马枪”给杀懵了,直直站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可依旧没完,秦美娟骂完又回头看着沈絮,眼光已经由冰冷转为杀气。
“还有你,总是装出一幅清高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虚伪,如果你有胆,就大方方说出你每周末住在哪里,你瞒得了杨漾这傻子,瞒不了一世。我前几天还看到在门口接你的那辆车,别告诉我那是你朋友或者亲戚!”
枪口调转,直直戳向沈絮,力度萧飒,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啊。
只是沈絮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微收一口气反驳:“是,是有辆车来接我,但是我行得正坐得直,那是我朋友的车,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信不信都由你!”
“行了,别跟她废话,估计她今天吃错药脑子烧糊涂了!”杨漾拉过沈絮,心里窝火,却因为之前被秦美娟说到痛处而想早些结束掉这场纷争。
沈絮并不好斗,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书桌前不想搭理。
秦美娟在宿舍里一向有些被孤立,所以冷笑一声,又走了去。
好端端的一天,被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纷争搅了局。
房间里恢复安静,杨漾气焰灭了许多,嘴里却还在不服气地嘀咕:“我真搞不懂这美院的男生是不是都瞎了眼,居然觉得这货是校花?一年四季黑发披肩,棉布长裙加绣花布鞋,说话永远羸羸弱弱,活脱一个装X文艺女青年的活体标本。”
杨漾那张嘴,院里出了名的毒。
她是北方人,家里条件很好,在本城开了几间连锁超市,因为母亲去世得早,所以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又娶了二房,二房带来了一个小丫头……
一个继母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三个女人一台戏,有些“豪门宅斗”的感觉,所以杨漾那张嘴是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千锤百炼出来的,要想不毒都难。
但是杨漾评价秦美娟的话也不是全错。
秦美娟,哦,不对,秦素衣,云凌美院公认的校花,曾经有男生在校园BBS上对她公然示爱,说她清新脱俗,犹如晨曦的露珠……
但是美则美矣,气质也绝佳,可与她相处两年,虽然关系一般,但沈絮总觉得这姑娘应该有另外一张脸。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精准得可怕。
这个如花似玉的秦素衣,还真的有天成了沈絮的一根心头刺。
毕沈岸从摇椅上醒过来,清晨的阳光已经照到桌面上。
香炉里的沉香燃尽,只有几缕碎烟还散着余香,手提电脑的电池也耗尽,黑屏自动关机。
两个空空的红酒瓶立在眼前,高脚杯底部还有一点未喝尽的残酒……
整个阁楼摆设精致,但处处透着慵懒的气息,再加上这一夜的烂醉,更显得糜烂颓废。
毕沈岸用手指摁住发涨的太阳穴,慢慢从摇椅上爬起来。
腿伤只会在夜里疼,白天的时候基本感觉不出,只是宿醉,头痛欲裂,便拢了拢外衣往二楼走。
因为他偶尔会来沉香阁过夜,所以长年租用了这间阁楼,一楼是不算大的品酒房和小厅,二楼有配套齐全的卫浴及卧室。
与其说是品酒套间,不如说是毕沈岸逃避回忆的避难所。
用酒精暂且麻痹自己,让自己逃开腿疾的折磨,更逃开六年前这一夜的痛苦记忆!
短暂沉溺,但第二天醒过来,他还有满肩的责任,满满的行程,双桂巷的拆迁工程快要开始,滨江区的地块也开标在即,一堆事等着他去做,他其实没有那么多奢侈的时间这样烂醉如泥。
毕沈岸用冷水洗了脸,换了衬衣,剃了有些冒起的胡渣,镜子里又恢复以往清隽温雅的脸。
尽管太多痛苦压在心里,但在人前,他是毕氏的总裁,气势逼人,风度翩翩。
毕沈岸将领带系上,往一楼走去,经过屏风的时候脚底踩到硬物,他垂头看了一眼,是一枚耳坠。
捡起来,大概端详一番,藏银的质地,下端一枚小巧的宝蓝色玛瑙坠子,做工还算精细,但应该不算值钱。
毕沈安脑子里瞬间就想起沈絮的脸。
昨晚他喝得太醉,朦胧间似乎她进来过,好像还问了院子的事……那么这个耳坠应该是她被保安带出去时不慎滑落在地。
毕沈岸心里有些恼火,觉得应该给这家会所的负责人去个电话。
一直自诩为行业内最好的Ruris,居然能够让一个闲杂人混进来,安保系统实在太薄弱啊!
傅毅刚进办公室,特助陈潇已经将事先就煮好的咖啡端了进去。
他接过来,抿了一口,皱着眉问:“你加了糖?你知道我忌甜!”
“知道,从同学到工作上的搭档,合作共事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忌甜!但是瑞毅赴港成功上市,如此值得庆贺的事,你作为瑞毅的创始人,是不是应该喝杯加糖的咖啡来尝尝甜头?”
“甜头?”傅毅将手中的骨瓷杯往桌上一扔,有浓黑的咖啡撒到桌面上,他却不管不顾,只阴鸷的冷笑:“你应该了解我,上市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要什么,你应该清楚,所以游戏才刚刚开始,现在说甜,是不是未免太早了一点?”
陈潇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傅毅墨黑的眸子:“ERIC,我知道你的目标是谁,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六年而已,我们花六年时间,把一家小小的房产公司发展到上市企业,你不觉得我们有资格庆祝一下吗?”
“不觉得,上市只是我成功的一小步,如果单为这一小步就要举杯庆祝,瑞毅走不了多远!”傅毅不领情,重重坐到转椅上,转过去,只留给陈潇一个萧寒的背影。
陈潇默默叹口气,刚想推门离开,却听到皮椅上的男人再次开口:“沈絮昨晚去Ruris找了毕沈岸,结果如何我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毕沈岸已经认识沈絮,接下来就看他与范南昌什么时候签约,你最近盯紧一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知道,已经安排人在留意。”陈潇的口气又恢复到工作时的严肃状态。
傅毅却突然垂下头,用略带生硬的口气讲:“在莫离定一个包间,晚上找几个人一同去喝酒。”
“明白了,还有其他事吗?”陈潇领命,站在办公室门口半鞠着上身恭敬回答。
傅毅转过皮椅,看着陈潇严肃的表情,稍许软了一点口气:“Tony,瑞毅有今天,不是我傅毅一个人的能力,我一直清楚你对公司作的贡献,所以你应该知道,工作上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但是私下里,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陈潇笑了笑,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松了几分:“我明白,就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才不忍心看着你对自己这么严苛。”
“我知道,心里有数,不会把自己逼到绝路!”傅毅薄唇轻抿,邪惑勾起一抹笑:“所以晚上我们去莫离喝酒,我请客,你去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