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面容乔美含笑握手,掌心是粗砾可辨的厚茧。
晏辛辛立刻就想到周厉手心的茧子,也是这么厚,手指的皮肤都跟上了一层蜡似的,厚实紧质,很有触感。
心慌意乱。
不是因为钟首长肩上那颗奔放的大星,也不是因为这人跟周厉挺像的、浑身肃整地军人气派,——晏辛辛按住不要让自己的情绪紊乱,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站在周厉势力范围内。
激动的脑子里只剩下刚才钟陵说的那个名字!
那两人当没事儿一样,坐下,其实都发现小辛辛眼睛里没由来的惊异,还有故作认真乖巧的安静,看她站在周厉身后跟个小娃娃样儿的。
纪南拿她笑道,“小辛辛同志怎么想到咱们训练营来?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别说是你哥,就是老首长下话,咱们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
晏辛辛更加的傻眼了,扑腾着明晃晃的黑眼睛,傻不啦叽的望向周厉,那眼神好象就是在问,你不说能走后门嘛!
刚一听见“训练营”晏辛辛就崩溃了,不是叫“军校”么,怎么突然就“训练”起来了!就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小身板,风都吹不得的,顿时辛酸上眼。
可嘴里还不得不说,“锻炼身体,应该的。”
周厉眼看着辛辛的情绪不对,也有点儿埋怨那俩,揽着辛辛的肩膀就往外走,“都是以后的事儿……好了,先回去,给你那么多资料好好看看,——”
揉了揉辛辛的脑袋,“乖。”
钟陵跟纪南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分别看到了诧异,惊叹,不可思议,还有……艳羡。
“我真得回去跟老婆商量商量,也弄个女儿什么的养养,瞧瞧人家这日子过得!”纪南啧啧称叹,目光从晏辛辛背影收到周厉身上,“我说周厉,你妹妹这事儿没问题,都包在钟陵身上了。”
钟陵看他一眼不语,周厉送辛辛离开,听了这话,笑道,“也就是怕她娇气的受不了,要实在不行就算了,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家辛辛——,这么个孩子。”摇着头很是无奈的,可那声音里不无宠溺与心疼。
好嘛,这话都撂出来,那俩谁也不好说个不字:周家的面子,那牵扯可就光大了。
都是老鬼头,心照不宣呐。
辛辛回了房先回愣一会儿,而后才想起,跑到卫生间,诺大的落地玻璃镜面里头,小苹果青色的睡衣,黑色垂肩长发如丝如缕,拖鞋里白嫩嫩的脚趾头蛋子紧张的蜷收,酒窝一样的关节纹可爱极了。
这样子,见领导?
晏辛辛想来都觉得荒诞,好,还没正式训练展现女兵精神,就把气儿全冒了。
忽而听见外头有人敲门,赶紧把被周厉揉乱的头发抓整齐一点儿,跑出来,是大嫂,“嫂子。”笑吟吟的出来,拉着梅玉就坐在床上,“坐。”
梅玉看她一副不愿意见外人的打扮,无奈得很,“就要正式入席了,你还在这儿玩!”
“才没呢,……嫂子,哥书房那边两个都谁呀,刚吓死我了!”
“哦?”梅玉原本是要看着辛辛换一身衣裳亲自叫她下去,不觉笑道,“你刚才不会就这身出去找你哥,结果吓人了吧。”
上下一打量,果真哪哪儿都是让人心疼,“你哥就要调任了,那边的同事正好来咱们这边儿做视察,就请了过来。”
晏辛辛点点头,“有一个是一颗大星。”
梅玉捏捏她的鼻子,“那是少将。”
站起身,从她柜子里找出两三件衣裳,那在手上比了比,“看看,你穿哪个下去?爸刚才说了,叫把咱们小辛辛弄得漂亮点儿,可要把那些人都比下去才好。”
“哪些人?刚从窗子看见小姑跟别人玩牌,都谁呀?”
晏辛辛选了那天才买的浅绿苏绣连衣裙,过去先把门反锁了,而后脱掉睡衣,换了上去。梅玉看着辛辛玲珑的身子,还是年轻好。
“常蔓她们,放你的心罢,可没一个能比得上咱们辛辛!”梅玉笑着为她整理好小群摆。
晏辛辛无所谓,少说话就行了,反正这妞儿原来就是一不会说话的。
两人又折腾着什么丝袜什么鞋子,就有人来敲门,声音却是跟周厉说话。
晏辛辛才换好的心情就耷拉下来,“周劲回来了?”
梅玉已经开了门,“进来看看你媳妇,一天净会瞎跑。”
将门稍微掩着,把周劲放了进去,而后贴心的关上门。走到书房跟前,对着里头的两人笑道,“两位首长好,老爷子下面就要开席了,下面坐坐,”做出请的姿势,“都是些家常的,可别嫌弃。”
钟陵站起来,“嫂子客气了。”
周厉也迎在门口,却看着辛辛的卧室,“周劲回来了?”
纪南后一个出来听见这话不禁回头笑他,“快走吧,你个老人哪里懂得人家小年轻的喜好,甭添乱了。”拉着人就走。
梅玉笑眯眯的跟在后头,也下了去。
殊不知房间里,完全不是旖旎之姿,
——别说旖旎了,能稍微正常一点儿都不成。
“藏在哪儿了!”周劲十分生气,眼看老头儿就要当中宣布这俩的婚事,可你个坏东西,愣是把个证儿藏的老实,小别墅那边他这两天都翻了天了,也没找到个影儿。
这是大事!
晏辛辛站在床上,抱着个小本就跟板砖一样,他敢胡来她就敢砸,“扔垃圾筐了!”
“晏辛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老娘我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了!谁爱吃谁吃。”
“你下来!”
“你敢!”
“我敢不敢——”
“啊!你敢打我!”晏辛辛赤着眼睛就扑上去,硬梆梆的小本可劲儿就往男人身上砸,什么脑袋肩膀脊背的,死命打,“松手!周劲你给我松手!”
周劲也没怎么样就虚晃一下,那女人就吓成这样,没命的往自己身上招呼,一咬牙,踏上床拦腰就抱住她劈手夺下凶器,狠狠的压她趴在床上,照着屁股就打,“啪啪”的,“不听话!叫你不听话!连我都敢打了你啊!”
一点儿都不疼。
可,这是她受的苦嘛,又屈又辱,咧开嘴就骂,“起开!周劲你丫个衰人,老子欠你什么了你这么折腾老子,不要脸的臭男人,松手听见没有!有种你别让我得空,掐不死你!……”
周劲脸都要气绿了,这是女人吗,“你干骂老子臭男人!”骑在她屁股上就围掐着她脖子,“说!离婚证你藏哪儿!”
“滚你娘的蛋!老子就是死都不给你!”
“你说不说!”周劲手下一重,“嘶”一声好好的裙裳领口就裂开,光洁白皙的背瞬间荡漾了某男的身体,不觉脱口而出,“不说老子现在就奸了你!”
咳!这话说得够味儿。
晏辛辛“啊”一声尖叫,四肢还不死心的乱挣扎扑腾,“我呸!你有种嘛你,还奸老子,小心老子反奸了你丫的!”
是个男人都不允许这样被“侮辱”,“嘶啦”一声好贵的一条裙子就报销了,连接着胸衣几利索的顺着肩带勾搭处就拆下来,甩手扔到一边,嘴里还狠狠地威胁,“说不说,不说老子连你裤衩也不留!”
“个不要脸的臭东西老子怕你是谁!”晏辛辛也跟着疯了,完全一副死磕的神样儿,“他娘的脱女人衣服就跟睡觉似的方便,老子就不说!”
周劲显然已经被气死,抓着身下女人唯一的布料,“老子现在就——”
晏辛辛还没听见这疯子还要骂什么,正带劲听着呢,身上突然一重,又一轻,接着就被什么包裹起来,紧紧地抱在一个紧张的怀中,——
深深吸一口气,刚才骂人那股子阴隼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张嘴,声音突然就哽咽,哆哆嗦嗦着,死活抓住周厉前胸的衣裳。
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忍住什么,啜喘着气,泪珠子滚滚的就落下来,“哥……哥……”
我以为你不来了……
“哥在,——哥在这儿呢。”
“不怕,没事了,不怕了。”
周厉感觉整个人都虚空了,抱着她,护在自己胸前,阴翳地踢开脚下被自己一拳挥晕的周劲,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怀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殷殷啜泣的小人儿,声音哽着不连贯不清楚,一直睁大眼睛直盯着自己,生怕丢了,没有了,——一声声不停的叫他,像是吓极了,吓丢了魂儿。
刚才,下楼看见客厅里,人都聚地差不多,两个弟弟招呼着客人说话,周爽带领女眷在另一旁的餐桌上说说笑笑,合乐可馨。偏偏少了什么。
是他的辛辛。
不行。
借口要拿什么东西返身上楼。
还是免不了心跳加快,像是去做贼一般的心虚。
纪南说得没错,人家两个小夫小妻的吵闹那叫情趣,他这横加一杠子的算什么!他不过是带她大的哥哥而已。
——可就是停不下,一步步不知快还是慢的走到她卧室前,只能听见里面隐隐有声,——敲门,没人理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