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厅中。
宇文恒昶凝着眉头,坐在上首,他的脸色是不正常的通红,衣服换了一身,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身已不似刚才,弱的连坐都不能。
连龙连虎兄弟,左右分坐于下,眼看着擎王。
连龙他们是随东墨一道去同王爷汇合的,可是到达约定地时,发现擎王和木良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他们沿着木良一路留下的标记,最后找到了拢镇,当然,在向拢镇行进途中,受到了不少次的伏击,伏击他们的那些人,意图明显,是要阻止他们,进近拢镇。
而等他们到达拢镇时,发现那里,已经成为一片草泽地了,混混红红的泥水上,漂浮着不少的尸体,有人的,也有野兽的,死人里,除了纥启的百姓,就是些外族人。连龙兄弟当下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心中的担忧焦急,伴随着茫然一并袭向他们。
连龙很快的就缓过神来,他想,如果王爷死在这里,那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他们没有必要去寻觅王爷的尸体。如果王爷逃出升天,那么定是会想办法同他们取得联系,现在要做的,是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以拢镇为圆心,四下扩散着,寻找王爷或许留下的行踪线索。
很快的,有人发现了擎王留下的线索。依着线索寻找,他们在这镇子中,找到了他们的希望和信昂。
在惊讶的发现擎王居然被人受制的同时,内心的欢喜意更是空前,只要王爷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就在刚才,连龙向擎王细说了当今天下的局势。
数日前,不知是谁,撒播出擎王爷遇害的消息,此消息如风一样,刮过纥启各地,甚至传到了边疆之外。皇帝宇文雄揪出了造谣之人,于菜市凌迟,本是想要压下此事,却效果甚微。
朝廷上的,以凤起仁和司康念为代表,都上柬皇帝,让擎王回朝以止流言。
司康念此行,是为了立太子的事情,如果擎王当真不在,太子之位,自是非恭王爷莫属,司康念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他以国家的千秋为借口,如擎王出现,他是忧国的功臣,若不出现,那么恭王就是他司康家以后力保的对象,毕竟皇嗣就擎王和恭王啊。
凤起仁就是完全出与他自己的野心了。他拥兵五万左右,又拥有西边一带的自由领地,平时候和外邦就有结交,皇帝宇文雄近年来一直明的暗的想要除了他,却都是失败,一年前终是拿了个机会,将凤起仁禁在京都,打算先削弱他在西面的影响,在慢慢的动手除之。所以这君臣的间隙早就存在。风起仁并不怕死,他二十四岁的儿子风起西凉,早已经是能挑大梁的大丈夫了,他一死,儿子必然没有了束缚,能将这宇文氏的江山,改姓凤起。他担心的,是擎王,凤起仁留意擎王宇文恒昶很久了,他深知,自己的儿子若是有克星的话,怕就是这个擎王了。所以,擎王死去的消息是真是假,最是关系到他下一步的打算。
皇帝坐镇,事态虽不利,却也无大恶趋势,擎王死的风言继续着,但是内外都只是观望,并没有大的动作,直到三天前,皇后司康凤突然宣布皇帝病危,召左右丞,八部大臣和恭王进宫。
当夜,凤起仁夜逃出京,西部起兵造反。西北齐姜横亦起兵,取城为自用。南部和东部的将军是皇帝的人,虽安稳,但是那里的边疆却遭外敌攻击。
当夜,皇帝宇文雄,薨。皇后代天受皇帝遗命,封恭王为新帝。京三门紧急关闭戒备,并派出快马,急召回远三军护京门。
天下局势动荡。如今暂定为四分势:一为皇族,以京都正阳为守,西及落凰城,为其能控之地。一为凤起仁,从栖凤城起至正西一片区域,为其所摄。第三人齐姜横,取徐州为天然屏障,向北取地,妄图称霸。三势都虎视眈眈却又都不能立刻控制的地方,就是纥启的东面和南面,这二面为第四势,属无主区。
“我们的兄弟被三势排挤追杀,如今所留,包括连虎我和,仅仅三十二人!”连龙皱着眉头,道。连虎拳头捏的噶蹦响,跟随擎王这些年,他们哪里曾似现今这般过,如丧家犬一样,无处能安。反正形式已经如实,不如和他们拼了,多少一人,也算多挣回一条命不是。当然,连虎只是心里想想,连龙叮嘱过他“莫急噪”的话,他是记在心里的。
“东墨呢!怎么不见她!”宇文恒昶看着连龙,他从刚才起就一再在讲,但是东墨去了哪里,却如何也不曾说起。
“哼!”连虎闷哼一声。
连龙的脸色也一阵的不自然,东墨这个人,连龙之前并没有见过。可以说,奎舍根本就不存在这号人物,但是,她是拿了擎王的贴身印玺去找他的。这玺,若不是王爷亲给,断没人会寻得。见玺如见擎王,连龙虽心有疑虑,但是更相信东墨是王爷的人。
离开拢镇时,东墨提出要分路走,说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需要回去,同她的主子覆命去了。连龙当时候讨要玺印,东墨倪着眼,说了一句“你还不配!”。连虎性子急,当下一拳横过去,却被那女子纤细的胳膊一把拧住。明明是个女人,但是力,不逊男子。
“她,她走了!”连龙详细的把那时候的事情说与擎王知道,他心里疑惑,那个东墨究竟是何人,既然持有王爷的玺印,为什么还有别的主子。
擎王听完连龙说的,略微沉思。如今天下都认定他擎王已死,而且局势已定,他是真死是死,假死,也必然要成真。恭王会怕他去夺帝位,凤起仁和齐姜横回担心他成为他们的阻碍,三人必然要杀他于薄弱时,那么自己现在大模大样的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四面,皆敌啊,进不得,退不得。要想东下或南进的话,必须要过辕阳城这门户之地。只是,辕阳城为凤起仁占,门户之处,兵力如何也不会薄弱的,这一点,单看城门情况,就知道了。自己仅仅三十几人,如何能敌过千人之兵?!
就算侥幸过城,东面和南面,这些年,是不是如她所言那般,为他谋着,为他建着基,为他打着业。那里,他自己也放过不少心腹,可是现在可是追逐天下的关键时候,人心不足,反相横生也不无可能啊,谁会是瞎子,看不到控制东南,鼎立四分,建立千秋功业的大好机会呢。当时候,他故意未将朊人和隐族消灭,也未一举收归,无非也是考虑到,万一天下有动荡势,以这些小麻烦来牵制东南二面的联并。自顾不暇时,也就不会有他图了。
这接下来一步,难啊!
外面,天色已蒙蒙发亮,一夜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
“连龙,你安置一下剩余的人,歇够,吃……”擎王话一半,歇了语,这宅子并无米粮蓄,想来别家也不会有,那些无人家的狗,哪里会够三十几号人填饱肚子的。现在,跟着他擎王,是一无所有啊!
“先歇去吧!接下来,怕更不得有深觉了!”宇文恒昶道。
连龙连虎应了是,退出了门去。
宇文恒昶站起来,向洛心所住的院子走。他心里在想,如果自己不争天下,就当真的死了,也没什么不能啊!反正,自己本来欲取天下,就不是为了称雄称霸,只是想要打发这寂寞的人生,如今,人生再不寂寞,那天下,又算的上什么?
宇文恒昶进到院子,故意的咳嗽二声,近得房门,本想直接推门进去,但是想想终是不妥,他想,到底,她是个脸皮薄的女子,如果莽撞退门而进,怕是惹她心里不快吧。自己一心想要同她的心交知,总是要慢些才是,那么首先,是要收敛起自己王爷的架子才是。是啊,自己现在哪里还算是擎王啊。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敲了几下门,“你,醒了没?”
屋子里没动静。
他犹豫了片刻,声音提高了一些,“醒了没?我,进来了啊!”
屋子里,还是什么声响也没有。
他微微一笑,睡的还真是死!人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将门轻轻推开,他想,自己可是打了要进来的招呼的,到时候她就算有怨,他也有理由能说:是她自己向猪看齐来着!
他的笑愈加灿烂,伸手将床帘子打起,一句“你……”噙在嘴边未出,心,扑通凝止一拍,人僵住,脊背上凉意顿起,微笑也瞬间凋零。
被褥摊开着,平整的!洛心却根本未在床上。
她,到底是选择跟文鹤耀走了么?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这一瞬间,他的眼睛一阵湿润,心抽了一下,悲意蔓延。
他同时候伸手摸了床褥子一把,凉的,也就是说,她离开,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或许,她出事了!
他像疯了一般,猛的转身,急如风,向外行。更本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更本就不确定她怎么就不在床上,他,却首先失了镇定。
一直到在近大门的直道上,他看到洛心欢喜的,一蹦一跳的向他走来,他的心,才瞬间落回原处,想恨狠的责备她,想狠狠的揍她,更想把她拥在怀,紧紧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