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雅绿第一次见到含玉,就在那次“比文招亲大会”上,装扮成男子出门游玩的她就已经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他留有印象深刻。谁曾想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把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给拉到了一起。
雅绿接过丫环抱来的琴在雕花案上摆好,手轻轻抚上琴弦,一串美妙的琴音悠扬飘出,雅绿檀口微张……
“碧圆自洁,向浅洲远渚,亭亭清绝。
犹有遗簪,不展秋心,能卷几多炎热。
鸳鸯密语同倾盖,且莫与、浣纱人说。
恐怨歌、忽断花风,碎却翠云千叠。
回首当年汉舞,怕飞去、谩皱留仙裙摺。
恋恋青衫,犹染枯香,还叹鬓丝飘雪。
盘心清露如铅水,又一夜、西风吹折。
喜静看、匹练秋光,倒泻半湖明月。”
深情的秋水明眸,满溢于胸的爱恋,道不尽的风情,婉转回肠的缭音无一不投向含玉,然而他却始终冷漠地注视着亭外的铺满湖面的接天莲叶。
雅绿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得到他的眷顾,她真的好想从他墨黑如星夜的眼眸里猜出他的心思,为他解除那淡淡的忧愁。
“出水佳人入眼迷,红衣舞尽鹤亭西。不争粉黛三千色,自绝风尘伴荇泥。”此情此景连昀文都不禁叹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喜欢的话就赏给你好了。”含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昀文却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丝毫不掩饰的戏噱。
“这可是晋王爷对殿下的一片关切之情,末将怎能夺人所爱?”昀文出声化解了刚才自己的那份尴尬。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含玉冷淡出声,随之看向了晋王问道:“皇叔,你觉得呢?”
玉儿竟能把如此尤物送人,可见这等女子都抓不住他的心了。难道他就认定了云朵儿一个不成?晋王心中微起波澜,但表情却是丝毫未变。“这是本王送给殿下的礼物,随殿下如何处置。”
含玉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一丝慵懒之色。“好……”
“等一下!”雅绿不顾一切的大喝出声,猛然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在您把小女送人之前,可否再听小女一言?”
女子需要何等的勇气才能在百官之前大喝出声,又需何等的胆量在太子面前说出这番话。柔弱的女子竟还会有如此力量,这让含玉不禁觉得她的品性像极了朵儿。
“说吧。”含玉淡然说道。
只见雅绿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兵器架跑了过去,当众人明了她的意图时,她已一把抽出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含玉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波动,他这的没有想到雅绿竟会如此。
“若是太子殿下把小女送于他人,小女就会在此自刎。”雅绿清清楚楚的说道,眼中尽是坚决之色。老天啊,小女不图富贵荣华,不图锦衣玉食,只想要得到心爱之人的一丝宠爱,我就终身无悔了。
听到这番话语,众人皆惊,对于这个刚烈的女子,无一人不心生钦佩之情。但就只有含玉脸色阴沉,那眼底已凝结成冰。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含玉冷冷地出声。
“不……不是……”雅绿的心中一惊,慌乱地摇了摇头,而锋利的剑刃则是划伤了她那白皙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不,我怎敢威胁殿下,我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已……
转瞬间,含玉已闪身到雅绿的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便出手抢下了她手执的宝剑。
“剑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自刎的。”含玉冷声道,一把丢下手中的宝剑,拂袖而去。“司空将军留下来,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凝视着含玉的背影,晋王的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嘴角边扬起一抹笑意。幸好雅绿如此一闹,竟让一向柔弱的玉儿展现出君王之气来。他有了这等霸气,必能震慑住各路郡王了。哈哈……那我自己的王朝就指日可待了。
含玉信步来到一处四角凉亭,从容指了指旁边摆着的几坛酒,平静地说道:“昀文,陪我喝完这些。”
“呵呵……你千杯不醉我可不行。”虽说昀文是武将,但喝完这些他也肯定要烂醉如泥了。“不过你这样喝还真是浪费啊。”
含玉不理会他,一言不发地端起酒来就喝。
“那么多的文武百官你不留下来,干嘛偏偏选上我啊?”昀文很是纳闷地说道。
“百官都会恪守君臣之礼,不会有一个可以跟你谈心的。”平淡的语气中掺杂着些许的落寞,此刻的含玉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
微风轻轻挑起他的衣襟,乌亮柔软的发丝也舞动起来,他面对着夜空下墨绿色的湖面,几盏米白的灯笼在荷叶的缝隙中从底下支起,柔白的光投射在他身上,但深邃的眼眸却依旧漆黑如墨,仿佛灯光都被吸进去了,修长的手拿着酒杯酌饮,举手投足都带着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
“怪不得刚才的那位绝色女子对你情有独钟了。”昀文不满地嘀咕一声,虽然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但含玉的以身俱来的王者气质他却万万不及。他心中泛起一丝气闷,抓起酒坛就一阵猛灌,和含玉拼起酒来。
等一坛酒下了肚,两位男子皆有醉意,只见昀文趴在石桌上,满脸的气恼之色。“含玉,你说我们有什么比不上那个蓝瑾旋的?为什么朵儿偏偏选了他,还为他怀了孩子?我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那个蓝瑾旋也只不过是个连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而已,他凭什么得到朵儿的芳心?若是那次我没有搞错,明明应该是我得到朵儿的。”含玉不满地说道,泄愤似的把酒坛砸在了地上。
“嘭——”一声脆响过后,昀文的思绪却是清醒了几分。只见他支起身子打开了一坛酒放在了含玉的面前,督促道:“来,我们干了这坛酒再说。”
“好。”含玉猛灌了一口酒,随之也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用指腹轻轻按着太阳穴,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含玉,你给我说说,什么是你没有搞错,朵儿就是你的了?”昀文轻声问道。
“切!这事有什么好说的。”含玉轻哼一声,眼中尽是懊悔之色。“那夜我摸入了朵儿的寝室中,误把躺在床上的小翠当做朵儿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小翠做了那种事?”昀文急急地问道。
含玉伸手拍了拍昀文的肩膀,微微笑道:“昀文,我们可都是男人,心里明白就好,你何必说出来呢?”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昀文轻轻松松地把含玉的话给套了出来。虽说他觉得自己的行为算不上光明磊落,但他却揭露了一个真相。
“你啊你!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了!”昀文气得猛地打了含玉的胸口一拳。
“咳咳……你打我做什么?”含玉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打你一拳是想让你清醒一下。”昀文晃动着含玉的肩膀,大喝道:“你不知道小翠她已经怀孕了!”
“怀孕?!”含玉如五雷轰顶般的愣在当场,醉意全消。“你刚才说什么?谁……谁怀孕了?”
“小翠,朵儿的贴身丫头。”昀文清清楚楚地说道。
“怎么会是这样?”含玉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的说道:“我也只是和她有过那么一回。”
昀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拍了拍他哦肩膀安慰道:“我只能说,你是男人中的男人。”
“是不是小翠她对朵儿说出了一切?”含玉怀疑小翠未能保守秘密。
“就因为小翠她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爹是谁,所以朵儿才会派人四处查访,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你的身上。”昀文满脸的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别这样用看贼的眼光看着我啊,我也只不过是被朵儿利用的一个小小的棋子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在你问出我的话之前,朵儿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我了。”含玉的心在紧张地打鼓,手心也微微冒汗。
“朵儿让我给你捎来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昀文对于含玉有着一丝同情,他可是见过暴怒的朵儿,那是普通人是降不了得。
含玉一下子变成了斗败的公鸡,毫无生气可言。“朵儿她想怎么处置我?”
“不知道。”昀文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朵儿她是不是恨透我了?”含玉最最害怕的就是这点。虽说朵儿不爱他,但他对朵儿的爱却是始终不变。
昀文重重地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兄弟啊,你好自为之吧。”
竹林阁的后院原本是个小花园而现在却多出一间小屋,这是怀孕后的朵儿为了解决自己的嘴馋问题而特地新建的。
此刻的她就在里面敲敲打打忙的不亦乐乎,但是围拢在她身边的四位厨娘则是紧张的手足无措,急急地劝说道:“夫人,我们的好夫人啊。求求您去休息,您要吃什么由我们来做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