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邪王的手下很快收拾了杀得满地死尸,乱七八糟的善邪王府地,然后真的装扮起婚堂、婚房来,那当带着的几十万人这么人间蒸发,实在是件恐怖的事,从没把燕人放在眼里的北胡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
加洛一门心思想有天穿着红嫁衣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何慕枫,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穿着北胡人婚衣娶北胡人为妻这样的荒唐事,她噘着嘴拿眼向何慕枫看去,却见何慕枫看着这一切混乱竟有些得色,暗暗揣测他想这一天不知想了多久,会不会何慕枫到北胡王庭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看他的慌乱、丑陋,看他有生以来的另一次辉煌战果。
加洛见何慕枫那副躇踌满志的样子,知道肯定没有在帮自己想脱身的办法,只能自己想,还没想好,泰邪王的两个亲兵把她架了过去,让她立即换上北胡婚服,加洛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然后又被两亲兵押到礼堂上与罗照英成亲。
北胡人的婚礼没有带头盖、面纱之类的习俗,所以加洛一到礼堂就看到罗照英一张小脸带着迫不急待的绯红,加洛真想找个机会晕过去算了。
礼成时,加洛听何慕枫小声在耳边道:“如果行房有什么困难,为夫勉为其难可以帮帮你想想办法!”
加洛听着何慕枫压抑的笑声,觉得何慕枫压根没把自己担心的事当回事,好象还从这桩婚事中找到不少乐子,只得恨了何慕枫一眼,悻悻地和罗照英入了洞房,何慕枫也由一介草民一跃升为泰邪王的亲家叔公,两人便与能来得及赶来的人喝酒闲话家长。
进了罗照英的帐篷,罗照英便扑到加洛身上哭了起来,其实北胡人高大健美,从个头上罗照英还高过加洛一些,身材明显比加洛丰满些。
加洛与罗照英一路北来,虽都是女人,倒还是有些感情的,见她哭得伤心,赶紧拍拍她的背安慰道:“这不没事了吗?”
“洛哥哥,你带我走,我不想在这里了。”
“现在怎么可能,前面还打着呢。”
“对,那个任大当家怎么又变成你叔叔了。”
“他本也是我的远房表叔,原是想跟他混出关的,结果被发现了,让他扔下,才又遇着你们了,我后面就一直在跟他使气,让你误会了。”加洛只得顺着任可编的故事信口往下胡掐,罗照英点点头道:“怪说不得呢,觉得你两象认识一样,还以为他欺侮你,原来是这样。”
“你怎么成了郡主?”加洛为了拖时辰,自然就没话找话,罗照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本就是泰邪王的小女儿,北胡的朗月郡主,只是到大燕玩耍,没想到遇到了洛哥哥…,”
“哦,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郡主,不过这里好象挺乱的?出了什么事?前段时间不象这样呀?”加洛假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继续追问着。
罗照英听了一下忘了羞怯,叹了口气,加洛心里骂自己无耻,但表面上还是很关心地问:“阿英怎么了?”
罗照英脸有戚色地道:“是呀,我大伯不知出了什么事,带着北胡的精锐军队本是要去夺回狼山的,谁知平空就消失了,燕兵已经逼到了虎落滩,朝里剩下的兵都不堪一击,接连吃了许多败仗,我爹和脱相去狼山探底,没想那燕皇丧心病狂,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上千公顶的土地和上亿的白银,还无耻地索要北胡美女,爹即想想拖住燕皇又舍不得我,就与大阏氏动了手,王庭现在人心惶惶,也不知大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加洛心想这泰邪王也真能哄人,那送颜硕公主联姻,本就是他先提出来的,如果他没提出来,大约也没有燕皇索要北胡美女的一事,看来在涉及到美女这样敏感的问题上,大家都还是比较谨慎的,而且也知道罗照英当做神明的那当可汗是回不来的了,只得叹口气问:“现在北胡王庭谁说了算?”
“是大阏氏与善丹王子,只是铁真子支持我父王,大阏氏他们手里虽有兵权,精锐都被大伯带走了,也不敢太过于猖狂。”
加洛想这泰邪王与铁真子没达成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铁真子这样的政治精英断不会随便支持泰邪王的,就好比何慕枫如果不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也不会轻易把自己送给人家做上门女婿的。
罗照英讲了这些,又加上不用怕被阏氏送到狼山,终于放下一颗心,一直紧张的心松下来倒疲倦地依着榻,加洛暗暗松了口气,弄不好泰邪王同意这桩婚事也是有目的的,以要陪酒便出了新房。
泰邪王与何慕枫坐在上首相谈甚欢,显然,泰邪王是个适合玩阴谋的人,除了与铁真子联手,还想抓住任可,加洛从北胡上层许多人认识何慕枫,知道何慕枫所扮的任可在北胡应该是有些财力的,所以泰邪王还想进一步抓住财力。
何慕枫一见加洛便打趣道:“哟,新郎官出来了,舍得新娘子了?”
加洛只得悻悻笑了一下在何慕枫旁边坐下来了,坐到这里,她才觉得安心一些,酒席是临时凑起来,客人也是临时请的一些贵族,这些贵族对于泰邪王突然钻出一个大燕商人女婿,各怀不满与诧异,自不会放过加洛,纷纷要敬她酒,岳中海一见赶紧做为新郎家人,一一挡了去,加洛才松了口气。
昨夜到现在一直都是胡乱吃的东西,加洛倒有些饿了,只是经过这一惊心动魄的过程,还有些心神不安,拿筷子的手略有些打抖,却听何慕枫与泰邪王喝着酒由着两人手下的的人翻着话聊天,也是别开生面的一幕。
正听到泰邪王问:“任先生家祖上一直做着丝绸生意。”
“祖上在战乱前也曾是生意人,但战乱时都停顿下来,任某是战乱时无意间做上生意的。”
“任先生原是白手起家,佩服,佩服!。”
“王爷谬赞了,任某只是机遇比人家好一些,风水顺些。”
“任先生的绸缎在北胡王庭是深受追捧的。”
“还得承蒙王爷多多照顾。”
两人肉麻地你吹我捧过了三巡,加洛终于听到何慕枫问:“听闻王爷曾有兄弟三人,除了尊贵的那当可汗,怎么就只有您一位王爷?”
泰邪王抚着胡须道:“本王是曾有一个弟弟,但英年患病早逝,当时年纪还不到二十。”
“真是可惜了,任某提及王爷伤心事,该罚,该罚!自罚三杯!”
“不知者不罪,三弟曾是北胡一枝奇葩,很多人都讲他是草原上的一只神鹰,也难怪任先生问及此事。”
“真是可惜呀。”
加洛不知道何慕枫胡掐这些做什么,但她知道,就何慕枫这个人没有目的也不会轻易问的,之后都与泰邪王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或开一些男人之间的晕玩笑,甚至还有点赤裸裸的。
不管加洛愿不愿意,酒席就有曲终人散的时候,终还得面对罗照英,心里又不措起来,何慕枫塞了颗蜡丸到加洛手里道:“笨丫头呀,你小姑姑那么善长的东西,怎么你就不会用,这个放到她酒里。”
加洛恨了何慕枫一眼才接了药丸,何慕枫无辜地摇了摇头,加洛才小声地道:“这让她以后怎么为人!”
何慕枫哼了一声道:“是她命好,遇着了你罢了!”
加洛看着何慕枫不满地跺了一下脚,回到新房,给罗照英下了药,本就有些受惊害的罗照英喝了放了药的酒没多久就睡了,加洛只敢倚着床头半睡半憩,倒是一夜无事。
一大早,听闻朗月郡主大婚,拖拓木、贺兰如云赶来庆贺,拖拓木是心如火焚,贺兰如云却是想知道泰邪王与善丹争斗的结果。
加洛听说拖拓木、贺兰如云前来庆贺吓了一大跳,趁罗照英还未醒转,手忙脚乱地先换了衣服,心里恼恨前夜多事来这里做什么,何慕枫现在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扔自己在这里受苦受累,不过这会她更着急的是如何把拖拓木应付过去,好在来时是化了妆,也不知罗照英怎么就认出了自己,这让加洛的心神稳了一下。
拖拓木看到加洛愣了一下,这不正是与任可的那个跟从,几时又成了朗月郡主的夫婿?没成想不过两夜间的功夫,罗照英花一般的人儿嫁给这么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心里就来气,后悔自己没有勇气来提亲,但就算北胡风气开放,自己与罗照英是堂兄妹,也是不能成为夫妻的,他满五岁时便被送到圣安为质子,认识罗照英时还不知道这个是自己的堂妹,知道后是非常痛苦的。
贺兰如云看到加洛也愣了一下,一看就感到不是本来面目。
依宾客之礼坐下来后,拖拓木很快切入正题:“请问方公子是何方人氏?”
贺兰如云一听罗照英称加洛为洛哥哥,立刻知道是谁了,心里那种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在这里,何慕枫肯定也在附近,何慕枫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好在自己最终选择了何慕枫。
“小可是十方城人。”加洛自跟按着任可的籍贯来编。
“任大当家是你的叔父。”
“是小可表叔父!”加洛本也怕拖拓木刨根问底,只能尽量按着何慕枫编的身世来编,又不知道这些北胡上层对任可的了解程度,天气本来就热,没两句话,她的内着的小衣都让汗水浸湿了,拖拓木又问:“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双亡,随叔父在外经商,谋一糊口的饭吃而已!”加洛尽量说得含糊点。
“方公子真是好福气,能娶到我们草原上最勇猛王爷的掌上明珠。”拖拓木的口气有些酸酸的。
“是王爷及郡主抬爱!”加洛忙谦逊地道,贺兰如云却接过来调侃道:“本王怎么总觉得方公子与故人有些相象!”
“世上有万千人,偶有一两个相仿也是说不定的事。”加洛只恨当里没让贺兰如云陷沼泽里去,小心地应对着,正在有泰邪王府的婢女过来请用午膳,加洛松了口气。
北胡人好饮酒,贺兰如云、拖拓木自不会放过这么好机会,尤其是拖拓木,认定加洛是情敌,摆明了要与施加洛拼酒,加洛连连叫苦,早知道还不如与两人聊天还好些,而且自己还喝不惯这种马nai子酒。
拖拓木率先举起碗道:“新郎官,昨夜没有来得及喝着你的喜酒,今日无论如何也得补上!”
加洛心里想:谁叫你昨夜不来了,过了这村还想有那店的好事啊。
罗照英早就对不停逼问加洛的拖拓木不满,便道:“我的夫君刚到这里,还有不适,本郡愿代夫君饮酒。”说完便端起酒一饮而尽,拖拓木有些不痛快:“方公子,你也算是个爷们吗?”
加洛听了真想讲:本来我就不是个爷们。但知道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只得道:“世子认为只要会喝酒的才是爷们,不会喝酒的就不是爷们,那在燕国还真有不少男人不喝酒!”
“所以燕国就娘们多呀!”拖拓木听了嘲讽道,加洛听了笑了一下道:“原见世子谈吐高雅,姿容脱俗,自是有着别人无法可以比拟的气质,此话听来不过尔尔!”
“此话从何说起?”拖拓木“啪”地一声放下碗沉声道。
加洛不甘示弱地迎上拖拓木的道:“燕国男人少,为何北胡军队还总败给大燕军队。”
“大胆刁民,你敢造谣生事,肯定是燕军奸细!”拖拓木大怒,加洛哼了一声道:“小可有没有造谣,世子最清楚明白不过了,现在连王庭忙着送美女去狼山的事在民间都不是秘密,何况只是谈了个败字!”
“来人,将这奸细押下,仔细审问!”
“拖拓木,在我父王的王帐下你还反了不成。”罗照英终是忍不下去,拖拓木便问:“他不是奸细,这些事是从何而得知的。”
“世子,你可以到民间去问问,然后再查查,消息从何而来呀。”加洛不急不徐地回了,便拿起筷子吃起东西来,她吃不惯手抓的东西,所以让人专备副筷子。
午膳不欢而散,加洛吃完后就对罗照英道:“阿英,我还有些东西得回叔父那里取来。”
“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父王吧,看他的心情不太好!”
罗照英点了一下头,便安排自己的亲兵送加洛回去。
加洛一走何慕枫的帐篷,又有人在那里禀报事情,好不容易才盼那禀事的人走了,加洛着急地道:“你快想想办法!”
正在思考问题的何慕枫听了懒懒地倚到枕上问:“想什么办法?”
“我不是早晚都会穿帮的!”加洛急死了,气嘟嘟地坐到在毯上,何慕枫听了笑了一下道:“哟,好不容易才和你的小相好见了面,上天如此眷顾着你,你们可是佳偶天成呀,应该珍惜,还怕穿什么帮呀?”
“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人家好烦呀!”
“绛衣去跟泰邪王讲一声:表少爷成亲匆忙要回表叔这里住两天!”
绛衣忙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加洛才松了口气,才觉查贴身的衣服全被汗浸了,直叫不舒服,何慕枫一看真的是自己给惯的,没人的时候,施加洛完全把他当个下人使,不过,好在这类事情自己还是挺喜欢做了,忙起身帮加洛把腰带解了,宽了衣,又将她束胸的白绫取下来,这么热的天,确实让汗水都浸湿了,也是挺遭罪的,换过衣服,把脸上那层人皮面具取下来,洗干净了脸,加洛才舒服地跑到榻上躺着道:“这几日都没睡好!我不回去了!”
“只要你的小相好不来找你,你回不回去关我什么事?我还巴不得你不回去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狼山呀?”
“快了!”
正说着绛衣进来禀道:“爷,拖拓木世子求见!”
“有请!”
加洛只得爬起来找地方躲着,刚躲好那拖拓木就进来了,与何慕枫叙礼分宾主位坐下后,加洛就听何慕枫问:“不知世子找任某有何指教?”
“任大当家说笑,任大当家当日所谈之事,几日来,我辗转反侧无法安眠,还请任大当家赐教。”
“世子言重,任某南北经商,略有见地,在北胡,世子之地位实在让人看不下,以世子之才,足以与善丹、泰邪王分庭抗礼!”
“任大当家实在太高看我了!”
“怎么会,世子现在手里缺的不过是兵、兵器、权利,就算做不了可汗,至少也可以与善丹、泰邪王三分天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屈居二人之下呀。”
“任大当家所讲的东西,我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不才愿闻其祥!”
“世子与贺兰交好,泰邪王可以管铁真子借兵,难不成世子不可以管贺兰如云借兵吗。”
拖拓木没有说话,何慕枫倒也不急,慢慢给拖拓木倒入茶水才问:“世子思虑什么?”
“我怕那是引狼入室的事!”
“世子,这话就是你讲的不对喽,泰邪王不也在这样做吗,难道他不知晓这是引狼入室的事,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引狼入室,一旦大权在握,才可以把狼清出去,就北胡境内,燕军就不说了,北回、贺兰驻扎在境内的兵没有二三十万,十万也有吧,这狼已经都在北胡了,世子有什么办法可以驱逐它们,没有!”
“大当家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那兵器呢!”
“任某愿为世子提供购兵器之资。”
“任大当家对不才为什么如此慷慨?”
“原因有二,一是任某是燕国人,听闻世子的母亲也是燕国人,即是同乡之子,任某资助当仁不让;二是任某既为商人,自会唯利不图,他日世子成事,还望对任某多加照拂!”
加洛见拖拓木被何慕枫说得心悦诚服地走了,才终于可以重新躺到榻上,没想到何慕枫举手投足就帮了他大嫂的儿子,如果这北胡真能分成好几派,北边的边境至少在不用迁徒燕民的情况下,得到安稳,想着何慕枫的种种,加洛一时有几分黯然。
加洛还没躺舒服,绛衣又来报泰邪王来访,加洛只得又躲了起来。
泰邪王居然带着罗照英一起来的,把加洛急得又是一身汗,泰邪王与何慕枫的对话就得通过罗照英与岳中海来翻过来翻过去的,泰邪王虚委一番也是来向这个才成为亲家的何慕枫要银两的,何慕枫没有含糊一口答应下来,加洛听了叹了口气:起先以为何慕枫既帮拖拓木,是因为拖拓木是他大嫂的儿子,现在又去支助泰邪王,也并不想拖拓木真的在北胡坐大。
等泰邪王办完正事,要回时,罗照英终于问:“叔父,洛哥哥回来了,人在哪里?”
“她说要收拾一些东西,刚才还见着呢,绛衣,表少爷呢?”
“回爷话,表少爷说还有些东西忘在商铺上了,所以又去商铺了。”
“哦,郡主,去商铺了,怕要等些时候。”
“那我去商铺找他!”罗照英虽有几分害羞,但毕竟有北胡人的豪爽,也没太扭捏地就跑了。
加洛终于可以松了口气,心里怪憎何慕枫利用她在北胡生事,眼下这种状况连哭也哭不出来了,一出来就急问:“我们何时回狼山?”
“明天!”
“那我怎么办?”
“她爹管我要银两,我自然会带你一起去筹集,好好加以培养。”
“这次躲过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喜欢你就带身边玩呗,不喜欢,就没有以后了。”何慕枫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心情大好地摇着扇,看加洛愁眉苦脸地坐在那儿就心里高兴。
还没圆房的罗照英哪里舍得加洛走,但何慕枫为了栽培自己的侄儿成才那番心思,也不能拒绝,所以罗照英是送了又送,别了再别,差点要直送到虎落滩去。
岳中海见何慕枫乐,也觉得弄得挺有意思,几个人打着马或前或后地跟着,终于把依依惜别的罗照英扔下了。
加洛一边不停流汗一边又无可奈何,一边又为终于把罗照英抛下了而松口气。
回程的路,何慕枫赶,加洛也没敢耽误,所以用了不到两日便到了狼山。
加洛虽觉得对不住罗照英,但是不用每日面对罗照英,觉得这狼山就是天堂了,加洛刚从马上跳下来,正打算去找唐加浩,却看见穿着紧身纱衣的施婧妤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冲到离何慕枫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就一手抚着头晕倒到了地上。
加洛只觉得眼前一群乌鸦飞过,施婧妤的两个侍婢赶紧上前把施婧妤给扶了起来,加洛定睛一看,这两人竟然是红阳、紫日,眼前的乌鸦飞也飞不完,加洛也想晕过去,害怕自己这么一晕连个扶的人都没有,于是只能撇着嘴冷笑一声。
大约红阳、紫日侍候得到位,没一会施婧妤就清醒过来,哀哀叫了一声:“皇上!”
何慕枫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方充华的身体看上去好象比以前差了!”
施婧妤便梨花带雨地道:“皇上,允儿历尽艰难,才到了狼山!”
“怪说不得身体看上去差了,从圣安到天关的路,现在不太平了,想来辛苦!”
“皇上,多辛苦允儿也要来,允儿不敢待在宫里了,允儿的义父…”
“是呀,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说着何慕枫伸手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大帐走。
施婧妤噘着一张红润的小嘴也跟着何慕枫进了大帐,加洛看到施婧妤来了,认为那是何慕枫正经的妾,自己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实在不应该再到何慕枫身边转过来转过去,免得丢人现眼,便抬步往唐加浩那里去,偏何慕枫大里面叫了一声:“洛儿,你那茶呢,几日没喝了还挺想的,再给我泡一壶来。”
加洛恨恨地瞪了大帐一眼,那包老荫茶放在何慕枫的大帐里,只得走进大帐到处翻找起来,心里忿忿地想:你何慕枫来了美妾就不仁不意了,没个上得了台面的侍女,就把我当侍女了。
加洛好不容易翻出了茶,又慢腾腾地泡好茶,端了进去,给何慕枫倒了一杯,何慕枫却嫌烫,让她弄井水来镇着,加洛只得又去端井水。
加洛端着冰凉的井水进去,就听施婧妤呜咽着道:“皇上,臣妾再也不敢在宫里呆了,臣妾的义父…,”施婧妤叹了口气然后道:“臣妾好怕呀,怕淮明王要杀了臣妾,皇上…!”施婧妤话未讲就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加洛见何慕枫半靠在暗红色的枕上认真地听着,听到这儿但安慰道:“爱妃辛苦了。”
“听闻皇上已薨的假消息,臣妾也不想活了,臣妾一心想到战场上为皇上殉情,到了天关,才知道皇上只是困在长河,臣妾心想拼着死也要见皇上一面,臣妾想死皇上了。”施婧妤说着更动情地哭了起来,起身走到何慕枫身边,也顾不得加洛和美婢还在,便倚了上去不停的道:“皇上,想死臣妾了。”
“朕也想你呀,这不战场就是这样吗,消息憋塞,好不容易才从长河出来了。”
“皇上只要逃出来就好,当这劳子皇上真是太辛苦了,还不如臣妾与皇上隐居山林过那神仙美眷的日子。”
“朕何尝不想,但是朕做为一个君王,不可以那样做呀!”
加洛心里想:这两还真会演戏,你施婧妤想过那样的日子就不要想尽方法费尽心思地进宫了,你何慕枫想过那样的日子,我这些年还用得着受你这朝秦暮楚的气了。
加洛忽觉得自己怎么想到演戏这词,也太对不住人家郎有情妾有意,执手相看泪眼的场面了,便咳嗽一声道:“皇上,茶镇好了!”说完给何慕枫倒了一杯,千不愿万不愿地还是给施婧妤倒了一杯,施婧妤依在何慕枫怀里撒着娇翘着三个手指端起了茶杯递给何慕枫,何慕枫接在手里,施婧妤也端起一杯喝了一口皱起眉道:“皇上,这是什么东西,贬夫走卒喝的东西也敢拿给皇上喝,皇上,臣妾知道打战是即艰苦又辛苦,臣妾还专们带了皇上喜欢的‘雪山银针’。”
“还是允儿有孝心,走得匆忙却把这事放在心上,真让朕感动。”
虽加洛觉得自己是有史以来表现得最好的一次,这会脸又搁不住了,忙道:“皇上,永隽请求告退!”
“为什么要退呢!”何慕枫抬起头来,施婧妤才故做惊诧地道:“哎哟,是永隽呀,你看我一心就关心皇上去了,没注意,居然是妹妹呀。”
加洛最怕施婧妤称完自己是妹妹便伸手来抓忙道:“皇上,永隽有些内急,所以告退!”
“别一去不返呀,朕等着你!”
加洛一听差点又翻脸了,你何慕枫与人调情作乐,要我施加洛来陪做什么?
帐篷外的将士虽打胜了,每日何慕枫都赏了酒,大家并不滥喝滥饮,还比较有分寸,苏宁、唐加浩都明白,眼下的何慕枫虽打胜了,却处于两面夹击的状况,对何慕枫索要美女,又有从宫里来的美人相陪,打算犬马声色过日子,大家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加洛去了唐加浩帐篷,没人,又在外面转了好多圈,都没遇上唐加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帐篷,进去就听到施婧妤娇娇滴滴的声音道:“皇上,臣妾都没想到德妃娘娘居然是那样的人,恬不知耻地当什么太后,虽臣妾位份低微,但这种事还是不屑做。”
“那予远是朕的儿子,立为帝,德妃自该做太后,有什么恬不知耻的?”何慕枫三分好奇地问,却听施婧妤又道:“臣妾总觉得德妃非常想当这个太后,谣传也不加以证实,就坐了上去!”
“德妃哪有我们允儿那样的心胸,那样的头脑。”
“皇上,人家想死你了!”
“朕也想死允儿了!”
加洛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了,直觉得胃里翻得厉害,想吐,如果不是看见何慕枫救牢儿那种心焦、那种急切、那种不忍,她想自己又会扭头走了,想到这里还是走了进去,见施婧妤又讨好地给何慕枫捶着背,捏着肩,显然施婧妤下手轻重拿捏得很好,要不何慕枫也不会是那种享受的模样。
加洛见了撇了一下嘴,伸手把镇茶水的盆子端了起来,却就那么不小心地用袖子把施婧妤放桌上包得漂漂亮亮的一方茶叶给带地下去了,施婧妤立刻叫道:“永隽,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东西!”
加洛听了故做惊异问:“这是什么东西,皇上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说完盆子一漾,那水正好漾了一些到那一方茶叶上,加洛忙叫道:“哎哟,让鸾婧见笑了,看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也不象什么值钱的东西,皇上也不会在乎不会怪永隽吧!”
何慕枫笑了一下,加洛笑着捡起来顺手便扔那盆水里去了,本来只打湿那包着的绢丝布,里面的茶叶还是好的,但被加洛这么扔水里算是毁到家了,施婧妤一下站起来指着加洛道:“你是故意的!”
加洛听了忙给何慕枫跪下道:“皇上,永隽都说过自己毛手毛脚侍候不好皇上,皇上偏要留永隽来侍候,现在可惹得充华娘娘不喜欢了。”
何慕枫笑了一下便道:“好了,不就一包茶叶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加洛忙谢了恩,又笑着问:“皇上,永隽暂时住哥哥那里去吧!”
何慕枫听了笑了一下问:“去他那里做什么?”
“我笨手笨脚的,刚才已经做了错事,怕再妨碍着皇上跟娘娘了,那就是罪不可恕了。”加洛有点生气,何慕枫却道:“不妨碍,不妨碍,永隽睡左边,允儿躺右边,朕睡中间!”
加洛见何慕枫满眼笑意,那股子怒火越烧越烈了。
施婧妤立刻满脸通红道:“皇上,真是羞煞臣妾了!”
“怎么允儿害羞了?”何慕枫伸手摸摸施婧妤的脸道:“不过呢,这些日子白天黑夜全是永隽侍候,朕一时习惯了,离不了了,来人!”
何人立刻走了进来,何慕枫便道:“给舒充华准备个地方,让她好好歇息!”
“是!”
“皇上,臣妾不嘛,臣妾要在皇上这儿!”
“那允儿就是不害羞了!”何慕枫作出诧异状,施婧妤忙噘了一下嘴犹犹豫豫地道:“臣妾…,”
“去吧,早些歇了吧!朕也要歇了!”何慕枫打断了施婧妤,施婧妤走的时候看向加洛那个眼神完全可以把杀了,加洛非常得体地笑了回去,心里却一宽,其实都有好多天没跟何慕枫住在一起,在狼山时何慕枫一直很忙,基本都住在他那行营里,去北胡一路上也都没单独呆一起,到了北胡没多久又和罗照英成了亲。
加洛窃喜的模样落到何慕枫眼里,何慕枫一把将她拉到怀里问:“什么时候也变成小妖精了?”
加洛忙收敛了喜色横了何慕枫一眼,何慕枫却伸手拦腰抱在怀里小声问:“想不想枫哥哥为你效力?”
“春风一度”的药性还是很厉害的,它让加洛变得特别敏感,平日也不觉得如何,但象何慕枫这种高手略有挑逗,她立马就丢盔弃甲败阵下来,恨不得何慕枫赶快把她狠狠糟蹋一番才好,何慕枫见加洛不反对,一伸手摘了加洛的头巾,用手指轻轻地挑挑加洛长长的眼睫毛,然后咬着加洛的耳垂,抚摸着加洛的颈项,加洛乖乖地倚进他怀里有点希望、有点期待地回应着,何慕枫一边与加洛耳鬓厮磨一边把帐外值夜的侍卫都遣走了。
对于与加洛的欢娱,何慕枫心里是非常珍视的,有几分讨好、几分小心、几分紧张,就没有那种征服,何慕枫是由心里想加洛和自己一样地感到畅快舒服,所以对于加洛,他从来就把节奏放到加洛喜欢的节奏上,但以前基本没有效果,自从中了“春风一度”后,加洛才在自己这里得到了欢娱,但得到这种欢娱的过程长,加洛还经常因身体不适,时有停顿,时有放弃,何慕枫都耐心地等着她、挑逗着她、抚摸着她。
忽听到帐外有脚步声,何慕枫一挥手将一块腰牌挥了出去,大约击中那来人的穴道,脚步声音停了,加洛却紧张得身体僵硬了起来。
何慕枫抱着加洛没动,加洛被他搂得有些紧,喘不过气来,忙轻轻动了一下,却见何慕枫抬起头来怒不可遏地道:“来人,把那贱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加洛忍着胸闷忙伸手搂着何慕枫道:“怎么又发那么大脾气?”
何慕枫吩咐完才搂过加洛安慰道:“洛儿,没事,我们再重来!”
加洛笑了一下看着何慕枫,大约还没恢复状态,只是身子依旧紧绷绷的,好一会才道:“枫哥哥,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的?”何慕枫伸手给加洛擦擦汗,也知道加洛不可能再有体力重来之类的事了,说不出地遗憾,随口吩咐人传参汤,起身给加洛披上衣服,却听外面有施婧妤求见的声音,何慕枫没理会扯起衣服慢慢地穿上,何人才进来报:皇上,充华娘娘求见。
何慕枫没回话,却听施婧妤在帐外叫:“皇上,求你饶了红阳吧,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吩咐红阳来娶掉下的钗子的。”
加洛忙扯衣服把自己裹起来,才知道刚才的人是施婧妤派来的,这种状况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何慕枫从侍卫手里接过参汤淡淡地道:“你的钗子掉朕这里,你是怕朕贪了你的钗子呢还是那钗子见不得人呀?”
“那是皇上送臣妾的钗子,臣妾当做至宝,所以…”
何慕枫偿了一下参汤道:“洛儿,来喝吧,正好!”
加洛接过碗要自己来喝,何慕枫倒也没装模作样递到加洛手中才道:“好了,方允儿,回去把你身边的奴婢好好管教一番,这次朕只罚婢不罚主,还有下次,主婢一并罚!”
施婧妤也没再求,只得告退,然后没有了声音,何慕枫又把帐外值夜的侍卫通通处罚了。
喝过参汤还是觉得不舒服,便躺下了,何慕枫也在加洛身边躺下,用手捏捏加洛的鼻子,加洛笑了一下闭上眼道:“枫哥哥,我好累?”
“好累就歇了。”何慕枫心里恨得半死,又不甘心地问:“洛,我们再重来一次,好不好?”
加洛听了看着何慕枫,眼睛亮亮地象星星一样,然后没心没肺地笑了,何慕枫亲了加洛的鼻子一口道:“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没心没肺的,累了就睡吧!”
加洛乖乖地蜷在何慕枫身边,忽想起什么爬到何慕枫身上,何慕枫见了伸手把加洛平放在自己身上问:“怎么了?”
“没有,想看看枫哥哥!”
“又不是没看过!”何慕枫用手掌慢慢地抚着加洛的光滑的背,用了那么多昂贵的去疤的药,总算没在加洛身上留下伤痕,加洛跟着何慕枫赶了两日,又做了 这么耗神的事,到底疲倦了,何慕枫抚摸着很舒服,不一会就爬在何慕枫身上睡着了。
何慕枫轻轻地抚摸着加洛,这丫头是最没睡相的,难得这么乖地睡在他怀里。
苏宁一大早急急忙忙地走进何慕枫的行营,正在跟自己对奕的何慕枫见了皱着眉问:“苏宁,出了什么状况?”
“皇上,容桓书到了天关!”
“哦,终于到了!”何慕枫又回到自己的棋盘上,苏宁接着道:“容桓书从刘典那里得到皇上的密旨,押了十万石的粮食赶往天关,但在雄阳被萧治的军队撵上,丢了大部分粮食,最后只有两万石押送到了天关!”
何慕枫听了以手指捏着一粒棋子轻轻敲着案子问了一声:“十万石?两万石了?”
“对,现在容桓书正在来狼山的路上!”
“现在狼山粮食,还够军队用多久?”
“半月。”
“苏宁,传程安、岳中海!”
“是,皇上!”
没一会,程安、岳中海就趋步进来了,何慕枫拿起一封信道:“你们两速去十方城,用朕的密诏立刻征粮和冬装,能征多少是多少!”
程安、岳中海接了旨没敢耽误,当即起程去了十方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