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冷宫不好吗？其实，我看未必。那些在冷宫外面的未必过的好，她们可能会可怜被带到这个地方的女人们。可是时间长了，也许她们就会发现，离开的人才是解脱，那些留下来的不过是继续着一夜又一夜噩梦罢了。而离开的方式要么就是去冷宫，要么就是去死。所以，妹妹，你觉得死可怕吗？一点都不可怕，踏入皇宫的女人若是没有想过死，若是惧怕死，她终究会先死的！”封婉枝笑了，那是一种素雅从未见过的凄苦，仿佛是因为想哭却哭不出来，才会这般。

素雅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背对着她，听她那些听起来像是胡话，但却真真的是事实的话语。

“我想过自己的下场，最坏不过就是一死。”

“你错了，最坏的下场不是你一死，而是你全家诛灭九族！”

冷宫殿门开了，外面的阳光肆虐的洒进来，太后在逆光中显得更加威严，连声音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鎏金，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只见太后身着绛紫色缎宫袍，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细细的银线勾出牡丹精致的轮廓，显得雍荣华贵。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皓腕上戴了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

素雅和封婉枝惊讶地看着缓缓走来的太后，素雅害怕的是她不知道太后站在这里多久了。而太后的出现一则是想查清封婉枝封的事情，二则是说明太后并不信任素雅。素雅不知道太后到底听了多少进去，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素雅见过太后，太后万安！”

太后看了素雅一眼，“起来吧，这冷宫的地呀，都比外面的凉。别跪坏了身子骨，皇上可是要心疼的。”

“谢太后。”素雅站起身来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两条腿有些哆嗦。

“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封婉枝看到素雅站起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可是，还没有等她跪下去，便听见太后冷冷的声音。

“你也就别臣妾了，都已经不是皇上的妃子了，再说哀家也不敢受你这一拜！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能怕这后宫中的什么人和什么事情呢？”

半响，便看到封婉枝直起了身体，悠悠地说道，“是啊，婉枝一人一命，家人早在大火中惨死，这才被卖进宫来当丫头。太后的‘诛九族’于婉枝而言，与死我一个人并无二样。”

“好个并无二样啊！既然你那么急于求死，那哀家就成全你！来人啊......”

素雅突然在太后面前跪下，诚恳地说道：“奴婢大胆，求太后绕封氏婉枝不死。”

封婉枝微笑地看着素雅，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像是她侥幸赌赢了这一次。

“素雅，你是大胆！身为真妃的好姐妹，对于一个处处想害死她腹中皇嗣的废妃，你却要求哀家饶她不死，你说你这不是大胆是什么？”

太后深深地看了素雅一眼，其实内心里却是感叹这个丫头不畏惧一切的勇气。太后本身并无心一定要封婉枝死，她想要听听素雅如何说，她也想知道在封婉枝背后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到底是谁。

“启禀太后，事情既然是因为真妃所起，臣妾深知真妃的个性，真妃是绝不忍心杀人的，即便是那人，曾经差点想要害死她。再者，臣妾以为，很多时候，活着可能比死还要痛苦一些，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素雅低着头，跪在地上，看着太后的裙角。

“哈哈哈......好一个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啊！素雅啊，你快起来吧！怪不得皇上几次在哀家的面前夸你机灵，哀家喜欢你这股子机灵却又不失身份的劲。传哀家懿旨，‘今有刘莺水榭封氏婉枝，阴狠歹毒，企图谋害皇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废黜其贵人之尊，终身幽禁冷宫之中。’”

终身幽禁冷宫之中......

终身幽禁......

冷宫......

太后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冷宫之中，让人不禁打着寒颤。

“多谢太后成全！”

“谢太后不杀之恩！”

“罢了，素雅，这样的结果就由你去禀报皇上吧！哀家老了，这样阴冷的地方，时间呆长了就浑身疼，哎......冷宫啊！”太后说罢，在公公的搀扶下，走出了冷宫。

素雅亦是跟着走了出去，她不愿意再和封婉枝再多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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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养心殿之后，田公公通报之后，素雅便去觐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伸手扶起素雅，素雅确实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巧妙地避开了皇上的搀扶。

“臣妾是奉太后之命，前来禀报皇上，封氏婉枝将被终身幽禁于冷宫之中。”

“哼......依朕之意，那封婉枝如此手段真当杀头。不过，幽禁就幽禁吧！到底不在朕的眼前就罢了。”

最近前朝后宫之中不断发生的事情让皇上的头疾之症也有些犯了，他便摆摆手不再愿意谈及封婉枝。

“朕听说素雅的本名是‘舒紫雅’？”皇上忽然转换了话题。

素雅心中咯噔一声，封婉枝的那张脸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回皇上，臣妾本名的确是舒紫雅，只是，在真妃进宫之前，王妃赐臣妾名为素雅。”素雅说着又重新跪了下来。

“素雅，紫雅，朕倒是觉得这‘素’更适合你一些。”

素雅当即一怔，复又说道，“多谢皇上！”

“你也忙了一天了，便回去歇息着吧！”皇上低头看着奏折，便不再理会跪着的素雅。

离开了养心殿之后，素雅想着皇上方才的神情，明明是更喜欢“紫雅”这个名字的。

紫雅......

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欢乐都已经离她很遥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