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嫔和素雅在西间推心置腹的聊了许久之后，一时间阴霾驱散，心情倒是也豁然开朗了许多，甚至要提早用晚膳。一会儿，又让锦茜将那牛乳菱粉香糕拿了来。

温嫔正用着晚膳，忽见田德公公走了进来，“奴才见过温嫔小主，请素雅姑娘跟老奴走一趟养心殿。”

素雅心中咯噔一声，看着温嫔又黯淡下去的眼神，她只好走到田公公的面前，“不知皇上唤奴婢有何要事？”

“皇上的心思，我们做奴才的哪敢妄自揣测啊？素雅姑娘跟老奴去了便知。”

田公公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善，素雅竟觉得这却是好事，看了温嫔一样，素雅俯身道，“小主，奴婢去去就回！”

“嗯。”

走在去养心殿的路上，素雅的心中七上八下，她不知道今日皇上唤她是何意，她亦不明白皇上临走的怒意又是因何而来，现在她又是因何而去。田公公走路的步伐略快，素雅只得一路小跑地跟上。田公公不说话，她也不便再多问什么。

到了养心殿的门口，田公公正要禀报之际，便听到殿内传来婉转的笑声。素雅听到不禁喜悦，她倒是希望里面的那个人能帮帮自己，不管她是谁。

“启禀皇上，素雅姑娘来了！”田公公那尖细的嗓音仿佛在素雅的肌肤上划过一样，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让她进来吧！”

正当素雅要往殿内走的时候，却只见封答应从前方款款而来，想必刚才那婉转的笑声便是她吧！封答应今日一袭品月色直领锦衣旗装，略施脂粉，三千青丝轻松的绾成了一个飞仙髻。其清目似泉，细眉如柳，嘴角噙着一朵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含情脉脉。

仿佛一朵清新的莲花，即使在这污垢的后宫之中侵染许久，也未从浊过。

“奴婢见过封答应！”素雅上前行礼。

“素雅赶快起来，当日你和温嫔如此待我，今日怎的如此客气？”还没有待素雅俯身，封答应便伸手抬起了素雅。

素雅抬头看着那天真的笑容，可是，她分明感觉到封答应握着她胳膊的手力道有些大，她又分明看到封答应眼中那复杂的眼神，有怒，有惧，有......

“哈哈哈......能对一个奴婢这等有礼，封答应当属第一人啊！”皇上爽朗的笑声冲淡了素雅对于封答应的好奇和探究之心。

“奴婢参见皇上！”素雅转身对着皇上行礼，看样子，皇上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心念素雅那日对臣妾的好罢了！”封答应的声音如一缕甘泉般滋润人的心田。

“如此甚好，待朕赢回素雅的那盘棋，朕便去看你！”

封答应白皙的脸上映的通红通红的，低头道，“臣妾先行告退！”

待素雅随皇上见了养心殿后，闻着那燃烧着的龙涎香，觉得似乎浓烈了些。看着桌子上的那盘棋，似乎还是当日他们下的那一局。

“素雅，朕命你今日好好陪朕下几局棋，如若不全力以赴，朕定当重罚重华宫！”皇上说的是“重华宫”而不是“素雅”。

素雅心道君王看人看事都能从大局出发，皇上定是明了素雅不在乎自己如何，但是，她在乎重华宫。素雅有时候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皇上的真面目，一会儿儒雅，一会儿亲切，一会儿冷漠，一会儿霸道......也许作为帝王，都需要这样吧！他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前朝后宫每一个人的弦和命。

“奴婢遵命！”素雅没有多说其它，亦没有多少表情，她就是认认真真地陪着皇上下棋，全力以赴。

当素雅放下手上第五颗黑子的时候，她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热气在体内散发开来，额头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她只当是面对皇上她太紧张了。

当素雅放下手中的第十颗黑子的时候，她发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眼下的棋局眼神有些恍惚。恍惚之间，她看到皇上在不停地喝茶。她忽然想起来封答应临走复杂的眼神，又想到了放在她手上那加重的力道，她进门时觉得有些浓烈的龙涎香......

可惜，她意识地有些迟了，她看到了朦胧之中向她走来的身影，明黄色的影子，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王者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意识。她无力地瘫软在那温暖的怀抱中，看着那压过来的身影，素雅的意识告诉她要推开。

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似乎感觉到了肌肤之间的摩擦，突然传来的疼痛感拉回了她仅存的理智。可是，身在帝王身下的她却无能为力，“滴答”一声，一滴眼泪落下，蔓延开来，她仿佛看到了七岁那年那个少年伸出手，拉起跌掉的她，轻声问道“愿意跟我回恭亲王府吗？”。

那日的太阳真是明媚，那人的笑脸真是温暖！

待素雅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身旁熟睡中的皇上，片刻的犹豫之后，她便匆匆起身穿戴好，离开了养心殿。心扑通扑通地跳跃着，泪水噙满了眼眶，她却倔强地不让他们落下。素雅告诫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有些疼，什么都没有改变！”

素雅微笑着收拾好自己，欢快地步伐走进了重华宫。

“素雅，你终于回来了！”温嫔带着关心和疑问的小脸迎了上来。

“见过小主，奴婢害小主担心了，皇上只是着奴婢过去下了一盘棋。不想，封答应来了，奴婢就先行告退了！”素雅执起温嫔的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开心地让人心痛。

“真的吗？皇上真的没有为难你吗？”温嫔似乎还是不放心。

“启禀小主，真的没有。奴婢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小主想必是忘了，奴婢可是还没有用完膳就被田公公叫走了呢。”

“哦，对，倒是忘了，锦茜，快去给素雅准备点吃的！”

“奴婢去帮忙！”

“素......”温嫔伸出去的手却扑了个空。

坐在长廊上，似乎感觉到头上的异样感，便听到了锦茜温暖的声音。

“素雅的步摇有些歪，锦茜帮你重新插过，很多美丽的东西位置摆放的不对便就不美了！”

兴禹六年三月初八，封答应晋升为封常在。

有些改变却又未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