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雅不言,一步步地走向棠妃,心中虽然紧张至极,面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
她并非会随意将自己放入危险境地的那般人,然而今时今日,她却决不可让太后有了闪失。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太后或是皇上。
要想夺凤印,太后才是关键。
及至棠妃的面前,紫雅忽然看到,棠妃身后的花丛中,竟然有一个身影在向她招手,愣神之际,紫雅发现那分明是大阿哥!
紫雅不敢出声,更不敢有丝毫的表示,依旧冷冷的往前走,将目光转回,仔细看着棠妃握着匕首的手。
棠妃看到一步步走近的紫雅,复仇的喜悦充斥了心里,盯着紫雅的眼睛尽是恶毒,眸中的火光燃烧地更加旺盛。
紫雅悄悄握了握拳头,大阿哥在后面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棠妃匕首威胁着太后,另一只手便去抓紫雅的胳膊。
紫雅看准了机会,立即扯着太后退向一旁,大阿哥也在同时跳了出来,将棠妃扑倒,奋力去夺匕首。
但大阿哥到底力气小,棠妃又是武功高手,不过占了突袭的利。等棠妃反应过来,立即便踢了一脚,将大阿哥踢向一边,转身便朝紫雅而去。
大阿哥不顾身上的疼痛,死死的抱住了棠妃的脚,棠妃一连数脚,正正踢在大阿哥胸口,大阿哥立即吐血,再撑不住,渐渐松开了钳制。
棠妃重又朝着紫雅而去,紫雅顾忌太后,顺着倒在地上的姿势,抱着太后向旁边翻滚去,此刻自是顾不上是否疼痛擦伤,能保住性命便是好的。
大阿哥倒在一旁,玥妃和锦茜看棠妃一时无暇顾及,立即便上前将他拉开。
皇上深深的看了大阿哥一眼,神色凛然道,“快去叫御医,好生治疗大阿哥!”
只一句,皇上重又转头看着紫雅和棠妃。几人离得太近,一不小心便会伤了太后和紫雅,卫军也不敢轻易上前。况且,凌乱逃命的紫雅,也是无暇顾及方向,看哪里有人便向哪里翻滚,只求避开棠妃更远一些,好让卫军找出机会。
皇上冷斥道:“都给朕散开!”
卫军整齐有致,毫不犹豫,人人退开三步之外,远远的看着。
皇上直接抢过身旁卫军手上的弯弓,搭箭准备着,瞄准了场中的三人。
紫雅已然没了力气,瞥眼看了太后,甚至似乎都有些不清不楚了。瞧见皇上搭箭的模样,紫雅心中一动,立即往方才大阿哥藏身的那片花丛之中逃去。
见紫雅忽然停下,棠妃惊了一惊,随即皱眉,举起匕首便向前刺去。
太后方才挣了眼,看到棠妃动作,下意识的便伸手拉过紫雅,要将她压在身下护住,紫雅也是同样的动作,两人反倒面对面抱住,齐齐一愣。
棠妃见了心里更是难过,这两人当初要大公主远嫁和亲的时候,怎的就那般冷漠。如今为了对方,都可以用血肉之躯去挡匕首,真真是可恶至极!她们的命是命,难道她的大公主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念及此,棠妃更加痛恨太后和紫雅,太后方才未曾使力,此刻倒是力气更大一些,奋力便将紫雅压在身下护住,面容坚毅,等待那匕首刺入身体的痛。
身后羽箭破空之声顿起,众人都未曾反应之时,那利箭,已然从背后刺入,贯穿了棠妃的整个胸膛,在前面露出长长的箭羽,可想而知,这劲力有多大。
棠妃撑着转身,看到射出这一箭的人竟是皇上,惨淡一笑,却因着痛苦,面容极度扭曲,看起来甚是骇人。
“皇上……你竟亲手杀臣妾……您竟然亲手........”
皇上不言,神色已然转为冷静。
紫雅和太后齐齐转头,看到棠妃模样,双双松了口气。
众人急切的跑来,将两人扶起。精神一松,浑身上下的痛感更为清晰,紫雅甚至有些站立不住。
玥妃和馨嫔撑着紫雅,迎上皇上关切的表情。
“你……怎样了?”皇上已然丢下了手中的弓,急切问道。
紫雅无力说话,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棠妃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嘴里吐着血,可仍旧撑着道:“我……终究还是……败给了……”
未能说完,棠妃便倒地不起。羽箭被从背后顶了出来,血淋淋的很是骇人。
皇上转头看看棠妃,面色竟多了一些明显的愁容,蹲下,伸手拂过棠妃未能闭上的双眼,叹气道:“终究是朕,赞成的和亲,是朕对你不住。你要恨,便恨朕吧,百年之后,朕到下面,给你赔罪便是。”
昔日种下的因,结出今日的果,这是皇上从未曾想到的。
棠妃在他心里,一向都是那个稳重温和的女子,是这后宫中,他稍有宠爱的几人之一。亲手射死她,在皇上心里的痛,绝对不少。
紫雅看着棠妃的尸体,却不禁漠然,这一对母女,最后竟是同样的结局。
看着棠妃身上的大片血迹,紫雅竟然感到一阵的晕眩和呕心。
皇上起身,“你们各自回宫,传御医到重华宫和慈安宫,为紫雅和太后好生治疗。还有大阿哥,都要照顾好了。”
众人福身行礼道:“是。”
皇上又看看棠妃,眼前的人,仿佛便是那死在异国的大公主,那血红色甚是此言,彷如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一般,痛到了及至。
“将棠妃以妃之礼厚葬吧,人都死了,这些个虚名,权当安慰了。”
田德福身道:“是,奴才会着人去办。”
忽然间,皇上身子一个踉跄,竟直直地要向后倒去。亏得田德手快,稳稳扶住了,倒也没让皇上摔到在地上去。
众人骚动,太后被人扶着走了过来,疲惫道:“皇上近日身子不好,此番恐是刺激过甚。立即将皇上送回养心殿,其他人也都回去吧。”
众人领旨退下,御医纷纷朝各个宫殿赶去。
从未有过这般,太后,皇上,还有贵妃一同受伤,太医们也甚是紧张,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分配了殿阁,提着药箱便跑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