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皇贵妃看看皇后，虚弱却冷静：“皇后娘娘敢说，从未害过这宫里任何一人么？娘娘若是不曾记起，嫔妾不妨提醒娘娘一句，闫贵人的胎是如何没了的，娘娘还记得么？”

皇后木然看着沐皇贵妃，神色冰冷，连嘴唇都不禁微微发抖。

她无比深切的体会到了沐皇贵妃的手段和能耐，从身到心，尽皆冰冷。

她确然不敢发誓不曾害过任何一人，但她们三人，却绝不是她动的手！

若说还有和她关联的，那便只有紫雅，确然是因着她的通风报信才使得棠妃得手。但如今，此事说与不说，此时又有何异？莫说如今所有人都认定了是她害的，即便别人不信，不打自招的承认了自己参与其中，那便绝对脱不了干系。

皇后神色疲惫，颤抖着开口道：“本宫要求与当年的稳婆对质。”

这，便是她最后的，唯一的机会。

稳婆是自己人，也是当年清楚知道，小皇子的确一出生便死去了的。她是害过她，可她却绝无撒谎对沐皇贵妃说过，小皇子被她带出宫这般话！

皇上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朕便成全你。来人，去把当年为鸢儿接生的稳婆带来！”

田德应了一声便去了，走时身子踉跄，碰到了桌子，发出很大的声音。

不多时，一位年迈的老婆婆跟着田德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道：“奴婢参见皇上！”

心里有鬼，任谁都看得出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走到稳婆面前，尽量温和道：“你来告诉皇上，当年你为沐皇贵妃接生，孩子到底是否一出生便死了？”

稳婆抬了抬头，看看眼前人，把头低的更低，却是一句话不说。

皇上皱眉，冷道：“你且说说看，如果你敢说谎，朕定然灭了你的九族。皇后即使能力再大，也大不过朕的天下。”

不怒自威，将稳婆吓了一跳。

“奴婢……奴婢当年……”稳婆说话断断续续，神色之间甚是害怕，“奴婢当年为沐皇贵妃接生之前，皇后娘娘曾经将奴婢叫了去，交给奴婢一粒红色的药丸，说是小皇子一出生，便立即将药丸塞到小皇子的嘴里……奴婢……皇后娘娘用奴婢的孩子威胁，奴婢只得听她的吩咐……小皇子一出生，奴婢便按娘娘说的做了，小皇子立即停止了哭声……奴婢便谎称沐皇贵妃娘娘诞下了死胎，抱出去处理了……”

稳婆断断续续的说着，皇上脸色越发阴沉。正在此时，外面的小太监进来，在田德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田德立马变了脸色，跪在皇上面前禀报道：“皇上，方才传来消息，冷宫大火，一片惨叫声……”

紫雅……

沐皇贵妃脸色剧变，声音微弱道：“皇上……紫雅还在……”

经过此提醒，皇上立刻也想了起来。看看怀里虚弱的人，急切道：“田德，命人立即去搜索，朕定要紫雅平安！”

田德赶紧应“是”，福身退下了。

众人在重禧宫惴惴不安的等着消息。

冷宫一片大火，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些曾经的妃嫔，如今住在冷宫，本就精神不安，见了大火更是张狂，一个个抱头鼠窜。

外面救火的奴才得了命令，一个个更为奋力的扑火，同时仔细搜索着紫雅的身影，却全无发现。

重禧宫中，得到消息的皇上脸色更为难看。

沐皇贵妃不禁哭着道：“皇后娘娘，你的心未免太狠了。舒贵人已然被废黜了，丝毫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又何必一定要斩草除根？！皇上，冷宫地处潮湿，怎的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火？皇上定要明察！”

皇后浑身发抖，腿也不停地颤栗，矢口否认道：“本宫没有，不是本宫放火！是你，是你沐皇贵妃！是你陷害本宫！”

沐皇贵妃苦笑，“娘娘未免过分，嫔妾也知道自己这样，也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情了，怎可能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你？”

太后向前走了两步，在皇后面前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后，“皇后请告诉哀家，你是否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自己最大的敌人？！”

皇后漠然不欲。

太后继续道：“生命，是最宝贵的。即便沐皇贵妃要陷害你，也断断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因着一旦没了性命，即便陷害成功，也没了效用，你说是不是？”

皇后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太后冷笑，而后抬起手，结结实实给了皇后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将众人全都打醒了。没人见过太后这般怒不可遏的模样。

连皇上也不禁惊讶，在他的记忆里，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动手打人。而太后的神色，竟是那般温和慈爱，仿佛与平日无异一般。

皇后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血，耳朵嗡嗡的响，踉跄了两步，却无人敢上前搀扶。

太后立即挥手，重又打了皇后另外一边脸颊。

又是“啪”的一声，清脆的很。皇后两边脸上清晰的印着五指印，绝美的脸庞瞬间变得丑陋不堪。

太后怒道：“若知你是这般性子，哀家当年即便立一位毫无地位的女子，也断断不会立了你！这般恶毒，怎可担我兴禹王朝皇后之位？！”

皇上挥手，一掌打掉了皇后头上的凤冠，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后祺音，嚣张跋扈，陷害妃嫔，残害皇嗣，十恶不赦。即日起，禁足长春gong，不许任何人探望，等候朕的发落。”皇上冷着脸，怒意仍在。

沐皇贵妃却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可能皇后至死都想不到，那稳婆，原就是恭亲王府的人。当年她陷害沐皇贵妃，小皇子一出生的确未能成活。但死人，本就比活人有用得多。

那时候的恭亲王，便已然布下了今日之局，等着来日某一天，给皇后致命一击。

却不曾想，这个计策恭亲王未能亲自执行便已然没了性命。

倒是沐皇贵妃，为了救紫雅，想到了将当年之事揭发，同时让皇后身败名裂。将想法说与敬王要其配合，意外的发现，那稳婆，竟是自己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