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茜计策奏效，乘胜追击，爽快将接下来的事情尽数说出：“晴贵人到了甘露殿，没过多久，便使计将司寝嬷嬷哄了出去，等皇上忙完了一切去甘露殿的时候，晴贵人已经睡熟了。皇上听说了之前的事，带着怒色将晴贵人叫醒了，然后在奴才的伺候下换了寝衣。奴才们退到甘露殿外等着，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奴才们唯恐皇上有失，在外面问了声，皇上却语气强硬的说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许入内。奴才们心惊胆战的在甘露殿外等了一夜，后来东西破碎的声音没了，也连带着所有声音都听不到了。第二天早上，皇上独自换了朝服出门去，看见的奴才都说，皇上精神很好，神色也是少有的喜悦。”

“竟是皇上先自行上朝去了？”素雅有些不可思议。

向来宫嫔侍寝，都是比皇上更早醒来，帮皇上更衣的。若是比皇上醒的更晚，让皇上没人伺候更衣，那便是德行有失，连皇上都会不悦。

这晴贵人不但没受到责备，竟然都没将皇上送出门！

这简直是……大胆的很……

也正是这般女子，才让素雅对她是另眼相待。

锦茜显然对于那日之事也很是好奇，知之甚详。此刻素雅问道，她便一五一十的全盘说了出来。

“是，皇上自行出门上朝的。”锦茜将素雅不知不觉吃完的一小盘糕点收了盘子，而后又将另一盘不动声色的推到素雅面前，“碍着前一日的事，奴才们谁都不敢得罪这位厉害的小主子，一个个推辞半晌，又在门外叫了许久，都不曾听到内里动静。最后实在无法，只好推门进去了。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晴贵人全无大家闺秀的样子，就如同打了场架似的困乏不已，在床上摊个大字睡得深沉。奴才们不敢吵，都重新退了出来。直到日近中午，晴贵人才打着呵欠开了门，衣服都已自行穿好，头发却仍是当初那般小姐模样，并无梳髻，不过松松挽了个最简单的寻常发型。自己上了软轿，打声招呼，着人将自己送回了永慧宫。”

素雅手里摘了颗葡萄把玩着，听完了晴贵人的事，不禁微笑起来。这位一点没有大家闺秀模样的小姐还真是天真可爱。

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了。而身为皇上的人，哪里容得下自己选择。天真的以为只要关了宫门便能阻止皇上翻牌子侍寝么？

身为太后的族人，即便皇上碍着颜面不加责备，太后定是不会不管的。

原以为被绑上龙床已足以成为六宫谈资，如今看来，这位晴贵人的所作所为倒是皆可成为谈资了。

“这晴贵人确实有趣的紧，但太后想必不会这般容易作罢吧？性子如此强硬，太后定然要教训一番，才能稳定后宫。看来进了个晴贵人，最头疼的恐怕是我们的太后了！”素雅笑着说道。

锦茜点点头道：“确然。不过太后娘娘罚了晴贵人，倒不是因着这些，而是另一件事的关系。”

这般对皇上不敬还不足以成为惩处的理由？

“那我倒是好奇她还做了什么事了。”

锦茜答道：“按理说，这妃嫔头次侍寝的第二日，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参拜的。可这晴贵人大胆的很，皇后娘娘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她去行礼。这不止在六宫里极为特殊，就连兴禹开朝以来，都不曾遇过。皇后娘娘虽然生气，却碍着她是太后娘家的身份，到底没说什么。但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之后，全无护短，亲自下了懿旨，罚了晴贵人一个月的俸禄并且禁足一个月。”

“太后娘娘也是熬过了后宫争斗的人，自是明白说再多也无用，罚了俸禄不过是多多少少堵了其他人的嘴。禁足才是关键，这般的性格不是整天给太后找麻烦吗？”素雅不紧不慢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而后将手中把玩多时的葡萄轻轻剥了壳，丢进嘴里。

像晴贵人这般性子，不是凭着家人的百般呵护便能成的。从小听惯了阿谀奉承的人，最终只能成长为一个绣花枕头罢了。而晴贵人的聪慧，正是因着她从小便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并且碍着身份的便利没人胆敢说三道四。

锦茜自然继续对素雅说着她听说的小道消息：“可是，听伺候晴贵人的那些小宫女们私下里说，这一个月禁足的时间里，永慧宫的内殿常常传来男女说话声。宫人们都很害怕，担心他们的主子大胆到直接在禁足期间行淫秽之事。”

未等锦茜说完，素雅便打断道：“晴贵人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那男人，怕就是皇上吧？”

锦茜点头，微笑道：“小主一点都没猜错。过了大半个月，某天早晨，他们看到皇上从内殿走了出来，匆忙行了礼。见皇上荣光满面，大概都猜到发生了何事。皇上一言不发的离开，小宫女们却私下里将这件事传开了。”

素雅愣了半晌，而后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真厉害啊！这位晴贵人倒是创造了不少历史呢！”

锦茜也不禁感叹：“是啊，‘宁无衣食，不求帝王’，被太后下旨绑上龙床，赶走司寝嬷嬷，还不去向皇后行礼，被罚了禁足期间竟然还日日让皇上流连忘返。这样一个奇女子，不知几百年才出现一个。这后宫，怕是越来越热闹了啊！”

“这位晴贵人我倒是很好奇，好容易遇到这么个和我心境相似的人，还真的挺想见见的。”

锦茜立刻接口道：“小主若是想见，奴婢立刻去请了来。”

素雅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她那么个倔强的丫头，怎么会轻易跟你来呢？算了吧，别费事了。大家都在宫里，早晚还是见得到的。”

素雅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思量着，如今她风头正盛，自己在外人眼中又是失了恩宠的过气妃嫔，此时相见，难免被人说成故意去攀高枝的。虽然素雅从不在意，也知晴贵人的性子定不介意，却不得不顾虑晴贵人身后那位高深莫测的太后娘娘。

想着来日相见的种种，素雅不自觉的微笑，不多时便将桌上的糕点吃了个七七八八。

锦茜看着素雅微笑，吃东西，虽然眉宇间仍有着淡淡愁容，但毕竟已有了极大地转机，暗道真不枉费这些日子专门费心思的搜集这些消息了。

“这另一位名人，在宫中却稍稍有站到皇上心尖上的意思。”锦茜转口，说起了另一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