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上高位，到今天的地步，一切都是为了给真妃报仇罢了。可是对于这个实在不怎么合时宜的小生命，素雅虽一定会保全，却无论如何都希望听到敬王一个解释。

一连八天，素雅都未曾等到敬王，因着心情的关系，整个人也开始消瘦，干呕恶心的次数愈发的多了。锦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是夜，整个重华宫静悄悄的。今夜，在锦茜的劝告下，素雅好不容易才早早躺下了。

迷迷糊糊的当，锦茜瞧见窗外的黑影，吓了一跳，就要叫出口的时候被人捂住了嘴巴关上门。

来人拉下面罩，锦茜立即便认了出来，轻轻点头。

敬王放开了锦茜，扬扬下巴，锦茜明白的守住门口，让敬王进去。

素雅皱着眉头，似连梦中都有不好的事情，额头上虚汗连连。

敬王用自己随身的手帕帮素雅擦了擦额头，情不自禁的伸手抚平了一直不曾舒展的眉头，心里的痛和爱一股脑全跑了出来，难受不已。

素雅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唯一一个曾经喜欢过的女人。而他，却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将心爱的女人拱手送与皇帝不说，甚至偷偷换掉了她用来避孕的药，使得她怀上了皇帝的孩子……

那种复杂而跌宕的感情在心里盘旋，久久不去。

素雅迷迷糊糊的感觉道头顶沉重的呼吸，身子猛然一震。

她知道，他来了。轻轻偏了偏头，躲过敬王抚摸的手。

敬王愣了片刻，随即冷声道：“你醒了。”全无疑问的语气。

素雅睁眼道：“是你的做的吧？”

敬王本就没有隐瞒的心思，当下承认道：“是，是我叫人偷换了你用来避孕的药。而你这些日子以来服下的，都是有助于受孕的药。”

经过几日的沉淀，素雅早没了当初那般痛苦气愤的心情。即便是责问，声音也是温和的，波澜不惊的。

她问：“为什么？”

他答：“因为需要。”

素雅别过头，不愿让敬王看到他眼底的目光，只是轻声道：“是啊，因为需要。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夺取了我所有的自由么？呵，我竟不知，你的野心，居然远远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敬王收回了手，眼睛紧紧看着素雅，声音冷若寒霜：“这个孩子，你可以选择是否要生下来。这个选择的权利，握在你自己的手上。”

素雅痛苦的用手臂遮住双眼，盖住留下的泪：“是啊，都已经有了，生与不生，对你都有利。”

敬王惊讶的看着素雅，素雅放下手，撑着身子坐起，轻轻抚着小腹。

敬王也在看，看着素雅的小腹。那里面，有着他喜欢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这样的心情，真真是精彩至极。

蓦地，他还是选择了冷冷的语气，淡漠道：“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将是一把利刃。若是你生下他，你的地位势必更加稳固，你也会爬得更高。不生他，你也可以把别人拉下来，一样是扫除了你将来的障碍。”

虽然自己早早想到，但亲耳听到敬王的证实，这种把小生命当儿戏的感觉，还是让她浑身发冷。

看着敬王，她不禁觉得他陌生。

你已经狠心到这种程度了么？不但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人有了孩子，还可以不顾一切的将这个孩子当做一个工具，用他的生死，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我竟不知，你已然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段忞了……

“我教过你，要想给心瑶报仇，你必须爬上高处，必须学会心狠。对付其他妃嫔是第一部，你还必须学会利用自己的一切。身孕，孩子，都应该做到毫不留情！否则，别说给心瑶报仇，你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敬王的话如同一把把锥子刺在了素雅的心口，痛彻心扉。

素雅苦笑：“所以，你为了教会我这件事，就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怀孕，然后教会我这个母亲学习武则天，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素雅无可抑制的吼了出来，却碍着别人，不敢放大声音，听起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悲鸣之感。

敬王仍是那般冷冷的样子，笑道：“我说了，这个孩子要不要，你自己选择。我不是要你学武则天，还是要你学会在这后宫中生存的必要东西。”

素雅痛苦的扶额，抱着膝盖颤动了肩膀。

敬王想要伸手安慰，可到了半空，却又狠心的收起，邪笑道：“该教你的，我已经教了，至于其他的，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敬王离去，素雅也没有抬起头来。锦茜进来，看到这般无助的她，“犯上”的将素雅拥进了怀里。

素雅虽然一直颤动着肩膀，却也一直不曾真正哭出来。在锦茜肩膀靠了一会，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

那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心里难受。

想到一个孩子，从还未出生的时候便受尽了算计，出生后，王子争夺皇位，公主也免不了远嫁和亲的局面。素雅不禁对宫中的女人和孩子，感慨万千。

而她自己，还有腹中的骨肉，都将是这万千可悲命运中之一。而推着她走上这条可算作不归路的，有沐皇贵妃，有敬王，有太后，还有皇上……

所谓命运，不过如此。

翌日，重华宫传出消息，舒贵人病情加重，需要静养。帝后亲临慰问，连太后和沐皇贵妃也一同跟来了。一时间，风头无两。

素雅惨白的脸色的确说明了她病的很严重，柳淑仪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素雅。

众人走后，重华宫寂静了好一段时间，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刚开始，素雅还整日坐在床上，调整自己混乱的心情。后来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素雅便轻松了许多，起来在锦茜的陪同下下棋看书。

御花园自是不能去了，既然用了养病的名义，当然不可出现在别人视线中。

走动的少了，两人下棋多了，棋艺自然都有了长进。尤其是锦茜，在素雅的指导下，比起原先已是有了极大的变化。

整个重华宫的气氛极度奇怪，除了素雅和锦茜，谁也不知自家小主竟然已经身怀有孕。

刚下完了一盘棋，素雅伸了个懒腰，困乏不已，锦茜见状道：“小主不如去睡一会吧，有孕的女人本就容易困乏，多休息对胎儿有好处。”

素雅呵欠连连，自是轻轻摆手同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