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皇贵妃亲选的雕着孔雀模样的金步摇，发间还松松插着几只银质的小巧饰物，看起来直如众星拱月一般。再加上蓝紫色的旗装，和素雅脸上的玫瑰，连皇帝都不禁眼前一亮。

皇帝见过胎记上绘有玫瑰的素雅，却全没此刻看起来动人。

“舒贵人素日喜好素雅的装扮，人如其名，今日倒是风姿动人。”皇帝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微笑道。

此刻的舒贵人已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不止因着装束，更因着太后。两人一道出现，太后对其的宠爱可见一斑。

太后拉着素雅的手，站在皇帝面前笑道：“舒贵人温柔聪慧，哀家甚是喜欢。今日既是家宴，那便不需太过拘谨。哀家有意让舒贵人与哀家坐在一起，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自是不会再此番小事中违背太后，微微低头道：“儿子没意见，皇额娘素来喜清静，舒贵人也是个清净之人。既然皇额娘如此喜爱，那不妨就让她随侍在侧好了。”

燕贵妃、丽贵妃自是气得牙痒痒，却也无话可说。

沐皇贵妃偏就此刻来了，素雅疑惑，她明明很早就出了慈安宫。

“皇上恕罪！嫔妾方才不小心把衣裳弄脏了，只得匆匆赶回重禧宫重新换过，这才误了时辰。”沐皇贵妃行礼道。

素雅站在太后旁边，此刻当然瞧得出沐皇贵妃的神色之间并无仓皇，怕是连这换衣服，都不够是个借口罢了。

皇帝微笑着扶起沐皇贵妃，毫不在意道：“合欢家宴，不必拘谨。”

沐皇贵妃起身，甜甜一笑，所有人都怔住了。她不是不笑的人，可却没有人见过她如此纯真甜美的笑。就连皇帝也不禁惊讶不已。

正红色的旗装，上面用各种彩色丝线绣着一只欲飞的凤凰，下摆还缀了白色的边。配上紫金色的双凤头饰，尊贵之余，却莫名的有一种毫无心机的纯洁之美。

皇后脸色一变再变，却终究还是隐忍不发。她身上的，也是正红色旗袍，图案却是百鸟朝凤。本来这样的家宴穿此衣裳也无错，可地位的讲究从来体现在每一个细节。

正红色从来都是正室所用，在后宫，也只有皇后可用，凤凰图案更是如此。

而此刻，沐皇贵妃的穿着打扮，却明显的带着针对的意味。连素雅都不引人注意的轻轻皱眉。

皇帝拉起了沐皇贵妃的手，微笑道：“这衣裳和头饰，好像还是朕当年第一次于你相见时你穿的呢。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这般风采动人。”

沐皇贵妃道：“皇上喜欢就好。嫔妾脏了原来的衣裳，一时之间也无能出此种场合的旗装。这便将当年的衣裳翻了出来，思量着也还算过得去。”

太后意有所指道：“正红色终究不是任何人穿起来都好看的。”

“嫔妾以为，自己穿着还算好看。”

素雅惊讶的看向沐皇贵妃。如此的针锋相对，完全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未免太过显眼了。

皇帝自是发现了其中的剑拔弩张，轻轻挥手道：“时辰已差不多了，其他妃嫔还在等着。都入席吧。”

众妃嫔应是，按照位份排座，帝后自是占了中间的主位，太后在右下第一位，沐皇贵妃在右下第二位。

素雅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和两位贵妃相对。

自来位置是显示一个人身份的重要东西。如今素雅不过一介贵人，却坐在众妃嫔之首。谁都知道皇帝和太后对素雅宠爱，自是不愿在此刻计较这些。然，很多人都把不悦藏在了心里。

素雅暗暗观察众人，心道自己此般，怕是暗中得罪了不少人了。

敬酒结束，合欢家宴也便开始。却因着方才的闹剧，素雅全没了兴致，只是象征性的拨弄着筷子。

“舒贵人这是不舒服，还是吃不惯膳食？”

太后问话的声音不算低，素雅再次成为全场焦点。就连皇帝都抬头看向了这边。这样的场面是素雅从未曾想过的，只觉得气闷的厉害。

“请皇上、太后恕罪。嫔妾忽觉气闷的很，想出去走走。”

皇帝关切问道：“身子不适？可是先前的病还未好利索么？要不要招太医看看？”

素雅推辞道：“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并无大碍，出去走走就好。”

皇帝挥手，素雅在锦茜的搀扶下出了大殿，往僻静的地方走去。锦茜给素雅系上了披风，在素雅惊讶的目光下笑道：“奴婢就知道小主不喜那样的场合，定要找个借口溜出来，早有准备呢。”

素雅笑：“也亏得你有这份心。”

月色如水，甚是美丽。主仆二人漫步在石子小路上，相互依偎，欣赏着月色。

“今儿月亮似乎特别的圆呢。”素雅忽然站住了脚步，仰头看着月亮。

锦茜也陪着看，“小主，今儿十五，月亮自是特别的圆。”

素雅苦笑：“这后宫的日子过得过了，竟然连日子都记不得了。锦茜，我还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什么都忘了，就像这后宫中大多数人一般，只知日复一日的进行着相同的事情。从一个宫，到另一个宫，请安问好。然后吃饭睡觉。”

锦茜自是听出素雅话里的感叹之意，也重重叹了口气。

“舒贵人好大的兴致，合欢家宴的时候竟还在这般赏月。”

素雅回头，小乐子跪下道：“奴才给舒贵人请安！”

素雅知道他是敬王的人，也不兜圈子，“公公此番前来，应该不是为了关心本宫在这里赏月的小事吧？”

小乐子伺候人多了，自是明白素雅言下之意，脸上的笑容更甚。

“奴才是奉了敬王爷的令，前来传个口信。”

素雅脸色微变，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敬王。而敬王的改变，却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此番听到那人居然如此大胆，再次传出消息，诧异之间，连声音都轻微的颤抖：“他让你传什么口信？”

小乐子道：“王爷在后山等着，请贵人在合欢家宴结束之后去找他。”

素雅苦笑，又是要见面么？他们见面，有哪次是真正有好事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