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说来这归云阁的人,都是宜州城里的大富大贵的人。这里的吃食可贵呢。”
苏婉萱撇撇嘴。苏婉玉给春桃投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大约是因为此时人不多的缘故,店小二很快就把几份冷食端了过来,摆上桌。
苏婉玉看了一眼面前颜色鲜艳的各式冷食,状似无意的问道:“小二,你们这儿的冷食有什么特别的,给我们说道说道。”
此行苏婉玉并不单纯为了降温解馋。她对自己要开个冷食店,虽有初初的念头,但是具体的章程还没有。到这归云阁吃冷食,她便是想找个机会了解下宜州城冷食的行情,这才打探起来。
“小姐,您真是问的好啊。”店小二口齿伶俐,道:“这冷食里头啊,都放了冬日里结的冰的,放眼整个宜州城就属我们归云阁的冰窖最大。”
“冷食里放冰,这个我们自是知道,只是那这木瓜雪浆,杨梅泥雪浆之类是如何制成。”苏婉玉问道。
“这木瓜雪浆呀,就是将那木瓜果子,去了皮,再去了籽,压了汁水,除了渣子,随后再加上咱们归云阁保藏的碎冰,便成了。这雪杨梅浆也是一个意思。”
因着店里并不忙,制作冰食又简单,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这小二便有声有色说了起来。
这雪浆的做法确实简单,跟今儿上午,苏婉玉试做的葡萄雪浆一个做法,只是不知这冰雪甘草汤和冰雪冷元子是怎么做的。
苏婉玉便接着问道:“那这冰雪甘草汤和冰雪冷元子又有什么门道吗?”
“这冰雪甘草汤,就是用甘草、砂糖和清水熬成汤,然后再放凉,放凉以后再加进磨碎的冰块;
这冰雪冷元子是用黄豆和砂糖做的,把黄豆炒熟,去壳,磨成豆粉,用砂糖或者蜂蜜拌匀,加水团成小团子,最后浸到冰水里面就是了”。店小二抑扬顿挫,说的跟说书似的。
苏婉玉本想再问这冷食卖的如何,却听邻桌有人唤了声小二,这店小二便告了罪离开了。
苏婉玉只得作罢,她拿起一个精致的浮花瓷勺,吃了起来。几人走了一路,汗岑岑的,吃起这冷食,入口清凉,爽快无比。此时,传来邻桌的说话声。
“瑜之,这诗,词,赋三科,整个宜州城都比不过你这个宜南君子,哥哥我就等着喝你得了魁首的庆功酒了。”一个男子散漫而随意的声音传来,听上去约莫有二十来岁。
雅座虽然给每桌都隔了屏风,但却不隔音,是以苏婉玉她们邻桌的谈话声,清晰入耳。
“黄大哥过奖了,论起来,子明兄的策论在岁考得了头筹,以后还要多请子明兄指教。”声音清润,显是比之前那一人稚嫩些,大概只有十五六岁,谦虚中带了少年得志的自信。
“只是一时对了考官的心思罢了。”被称为子明的那人说道。声音沉稳温润,听不出年纪。
“子明,如今秋式在即,今年乡试的策论可有什么主意。”又有另一人道。
“怕是要提到外务。”那子明又道。
“外务么?如今大齐正是边关无患,四海升平的时节。外务并没有什么忧心的所在,已许久没有成为重要的朝议了。”被称为瑜之的那人清润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确实没错。这天阙朝堂,里屋瓦巷,全都是太平景象。
只是,北边儿金国首领扎穆图,励精图治,国力大增,但是地处北寒之地,资源匮乏,民风彪悍,对我朝总是虎视眈眈,怕是也不会安分太久了。反观大齐,民间尚文不尚武,讲究委婉中庸,而朝堂之上,重文轻武,国法祖制,又重内轻外。
此次王相被罢,而蔡相复位。蔡相本就是外务出生,垂外务十数年,此番正可以通过秋试策论一道来选拔人才。”那子明说道。
“打住,这次出来小聚,咱不谈国家大事。”那被换作黄大哥的插言道:“难得州学里那些夫子们都有事,咱们下午没有课业,出来小聚一下,就不要再谈什么朝廷什么外务了。”
“黄大哥今后有什么打算?”那子明被打断,也不恼,笑笑说道。
“我家老子有些银两,我守成便是。日后去考个明经科。也算是有个功名。”那黄大哥答道。
“我等寒门子弟,还在为读书愁银两的事,黄大哥可是生在福中。”又有另一人嘻笑着说道。
苏婉玉听明白了,原来是州府的学子趁着半日的假,过来聚会,喝点冰饮,吃点小食,聊聊考试,谈谈未来。前世她也经常与同学,或两三个成组,或四五个作堆,在一起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现在想来,恍如隔世,哦不,是已然隔世。
他们刚才所喊的黄大哥,似乎家里有些家产,不知道跟放高利贷的黄老板是什么关系。苏婉玉承认自己最近对黄姓有些敏感。
苏婉玉暗自想着心事,眼睛撇到挨着她坐的苏承泽。只见苏承泽眼睛晶亮,带着些羡慕的望向与邻桌之间隔着的山水双绣屏风。
“承泽是在羡慕那些哥哥吗?”苏婉玉问道。
苏承泽点点头。
“以后你会像他们一样。”苏婉玉道。
苏婉萱有些不屑的说道:“一群寒门子弟罢了。”
苏婉玉看了眼苏承泽,接口道:“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不管是寒门,还是朱门,你怎么知道将来会如何?人常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苏承泽认真的点了点头:“姐姐,你说得真的好。我虽然不是听得全都明白,但是也懂穷苦人家出生,若肯吃苦,也可以出人头地的。”
苏婉玉有些汗颜。说起来,她前世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也过得顺风顺水。这些古人的励志之言,苏婉玉只是学过,却没有经历过。上学时,老师们用这些话激励学生认真读书,对苏婉玉而言不过就是少玩些,多看看书,就叫吃苦了。她何曾受过家变,失学,甚至被逼债的情形。
苏承泽是父亲唯一的子嗣,女儿可以出嫁,儿子却不能。古人有言,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如果苏承泽能像自己前世那样,不用担心生活,心无旁骛的念书,他定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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