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瑜脸色一凛，冷哼：“别再跟我说这种话，我不会相信！”

“但是我觉得你更倾向于不自觉的相信呢。”虽然君瑜的脸色已经冰冷得有些铁青，瑾儿却依旧虎口拔毛。

君瑜别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不怕死？”

“怕，怕得要死，瑜，你不是知道的吗？我自小就懒得去改变什么，顺其自然就好！”瑾儿毫不在意，似乎即将死去的人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相对来说，似乎她更在意现在，与君瑜单独相处的时间。“瑜，咱们也有四年多没在一起了，我却察觉不到时间的痕迹，你说，这样多好！”

“是吗？我倒觉得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不是跟她唱反调，君瑜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不想跟她绕弯子，也不想对她口出恶言，他知道，即使他骂她讽刺她，她也不会在意，因为她足够的了解他，也够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从小到大的情分或许优势就在于此，瑾儿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从来都没有过彷徨或是迷茫，她一直都站在高处看着他，看得清清楚楚却吝啬于给他一点真心，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前一刻还可以躺在怀中顺从得像是最听话的宠物，下一刻或许就会冷下脸来满不在乎地将他推开……他们的位置从来都是不平等的，因为他付出了一切而她却没有，他永远也看不透她的心……

瑾儿听了，不无感慨：“是啊，五年的时间把你从一个毛头又霸道的小子变成了现在这般光彩的人物，而我依旧一样，苟活于世，最后的结果只是陪葬而已。”

“你是在暗示我对你不公？”君瑜挑眉，带着一丝兴味问道。

与以往一样，只有在瑾儿面前他才会有这么多的表情。

瑾儿摇头，“不是不公，瑜，我的人生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你若能给我个方向，我倒感谢你！”

君瑜嘴角挑起一丝完美的弧度，走了过来，伸出手，“来吧，跟我回北楼吃饭！”语气中不觉多了一丝的温度，连他都没察觉。

瑾儿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眨了眨眼：“这是对我最后的温柔吗？瑜，若是，我还想要更多。”

“没有温柔，只是一顿饭而已，你的下场早就已经注定好了。”虽然这么说，君瑜的脸却不再紧绷冷清，反而有了些活气。

“既然已经注定好了，瑜，就在我的地盘吃吧，要死也要死在我的地盘上才行。”瑾儿拉住君瑜伸过来的手，并不起身，等着君瑜的答案。

君瑜想了一下，“你确定你能做饭？”他不觉得一个被惊鸿从小宠到大的人会做饭？

瑾儿拽紧君瑜的手，示意他拉她起来，又顺势地扑到君瑜的怀里，娇媚一笑：“唯心而已，又有何难？”

“我只以为你的心已经去邪台了。”君瑜低头淡淡看她一眼，又将她甩开，走回瑾儿的房间，“好饭了，叫我一声。”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即使装了满满的心仍会失败，君瑜好笑地看着灰头土脸的瑾儿和那一桌不知为何的食物。

瑾儿挫败地声音传来：“唯心而已，恐怕我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所以才会这样。”

君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的心的确被狗吃了。”

“不过这有惊鸿的荷叶酒，咱们把酒言欢，最起码可以弥补不足。”瑾儿不在意他的嘲讽，又建议。

君瑜摇头，回眼看去还有些食材，道：“等我一会！”便动手开始做饭。

瑾儿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待她回神之时，一桌子焕然一新的饭菜已摆在面前，不禁叹道：“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殷教教主竟然有这一手，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

君瑜不置可否，拿过碗筷递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吃吧！”

看着这样的君瑜，似乎两人又回到了当年的样子，不，应该说比当年还要好一些，如今的君瑜已隐藏起当年的那一身戾气，一身的蕴华刚强，却是同样的温柔专注，瑾儿不禁在心里暗叹：若这是最后的温柔，我又怎么能甘心离你而去？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院中把酒赏月。

“瑜，我以为你会恨我！”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月色太过迷人，瑾儿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一直横亘在心中的话。

君瑜瞥了她一眼，低头浅抿口酒，又伸手绕过桌子将瑾儿抱过来。将她的头压下，不想让她看到此时的表情，但是语气中仍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哀伤：“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当日在大殿之上，才会一声一声姐姐叫个不停，但是最后只是折磨自己而已。

瑾儿的心微微地一紧，窝在瑜的怀里，眷恋于五年的不曾有过的温暖，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君瑜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抛弃我，我以为我会恨你，你不爱我，我觉得我应该恨你，四年不见，回来时却见你与惊鸿出双入对，我更加笃定我理所当然的恨你，但是，我根本就恨不起来。”

君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作罢：瑾，江南的四年，唯一支撑我走过来的就是要活着站在你的面前，让你看到我的成长，让你不能看不起我的感情，还要报复你，侮辱你，让你生不如死，但是，瑾，我还是做不到，不是我不够狠心，只是我做不出来。如果说四年的时间让我彻底改变，唯一的不变就是我可以杀掉所有的人，惟独不忍伤害你！但是，瑾，我又怎能让你知道这些？他看着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到了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即使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看这张脸，他也不能让她看到他的思念，看到他的爱恋，和他的脆弱。深吸口气，君瑜才开口说道：“瑾，你是支撑我走到现在的人，所以，我只能亲手毁了你。即使没有娘的命令，我也会毁了你，”君瑜将瑾儿的脸抬起来，逼她看向他，“至于原因，你明白的，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