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满是苦涩,浓浓的悲哀在心底漫延开去,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扩散到充满着冰凉气息的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消散开去——
……都只是……戏言……
到头来……只有她是傻瓜……
“可惜,你真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冰冷而锐利的黑眸直直地扫视向她,“你以为代替柳芸甯入了宫之后就可以了么?你以为你真的可以代替得了柳芸甯?”
“我……”她开口,喉咙干涩得生疼,组织出来的也不过是破碎得可以的语音,“……我从来没有……想过代替谁。”
心神混乱得可以,她竟然连礼节都忘了,只是凭借着本能替自己辩护着,却不料,得到的只是他更加鄙夷的眼神,“你没有想过代替谁?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朕的皇后何以会变成了你?”
她的面容愈加苍白,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了不知处,轻飘飘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又什么都知道,知道得清清楚楚,愈是拒绝去知道,心里却是愈加清晰地了解,这样残酷的真相,她情愿一辈子都不知道……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容颜,幽深的黑眸深邃难懂,寒潭般冰冷平静,下一瞬间,却似乎闪电般闪过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蹙了蹙眉,他压下连他自己都了解不了的情绪,硬下心来冷声道:“你应该还记得朕曾说过的话吧?只要找到柳芸甯了,便没有了你的用处了,你就……”
“我就可以到大牢里去了,是么?”她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不顾他眼里明显的不悦,轻快地道。
“……”他冷眼看她,并没有回答。
“呵!”她却仰起脸,微笑,“陛下这么说,可是已经找到了柳芸甯的下落了?”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不由得问道:“你不怕?”
“怕?怕死么?”她忽的微微一笑,似是看破,却又带着一丝不自知的自嘲,“自然是怕呀!有谁会不怕死呢?”
可是——
淡笑渐渐散去,丝丝的茫然爬上她的面容——
如果她的一生都要以这种难堪的身份活下去,那么也许,死,反而是对她的一种解脱。
金丝雀飞不出精美的笼子,纵然它有着食无忧、寝无虑的惬意生活,可是它终究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一生便已注定要郁郁寡欢地死去。
她,不愿成为金丝雀。
如果真的只剩下死这条路径,那么她会很乐意地接受。
没有了自由的人生,纵使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柳芸甯的下落了,那陛下打算何时去接她回宫呢?”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应该想的,是等柳芸甯回来之后你应该要如何做!”
“臣妾知道该如何做!”她淡然道,低垂着的眼帘阻隔了她眼底的情绪,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头顶,剑眉,愈蹙愈紧。
——他忽然发现,她的表情愈是平静,他心底的怒火就愈是高涨,想要看她那张脸上的平静破裂开来的想法就愈是强烈。
“你可知道,朕是在哪里发现柳芸甯的下落的么?”他忽而问,怀着恶意的心态。
“还请陛下揭秘。”她漠然回道,心里却是对这个一点儿也不好奇。
——他是怎么发现柳芸甯的下落的,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多亏了你娘亲呢!”
她愕然抬首。
终于看见她不一样的表情了,他止不住唇角恶意的笑容,“柳芸甯实在是一名孝女啊!到了她娘亲的忌日,就算是在逃婚之中也要偷偷地溜回来看看。”
——若不是她主动在帝京现身,也许直到现在影卫还是找不着她的下落吧!
想起影卫回禀的消息中有提到,柳芸甯的身边跟着一名身怀高强武功的高手,他的眼神沉了沉,有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在他的眼里汇聚。
“娘亲的……忌日……”长长的一段中,柳韵凝却只听得那一句话,想起娘亲的忌日那天自己竟然错过了,她的脸色忽的白了白,这么多年来,那是她第一次错过了娘亲的忌日……
娘……
她闭了闭眼,满心的愧疚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相比柳芸甯,你这个女儿就显得无情多了吧?”他残忍地道,看着她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一下子变得愈加苍白,心中竟生起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哼!她也并不是对一切事情都无动于衷的!
“明明你娘亲就是为了救你才会红颜薄命的,是你害了你娘亲,你却连你娘亲的忌日都没有回去,难怪丞相会气到不认你这个女儿。”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惊恐地抬头,瞪得大大的眼满是惊惧,“娘不是我害的……娘说过的……那不是我的错……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不要这样子说她……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