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四年前济南府阅江楼一役这桌面上的二人可都是主角。虽然一开始燕云藏并没有加入战斗,可是后来者居上,鹬蚌相争伤亡很大,他的出现无疑将事件推向了高潮。所有的风头都被他给占尽了,让到场的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武林同道无不为此扼腕,很多人可是赔上了身价!甚至事后因为入不敷出,再无能力撑起一派而退隐江湖,金盆洗手不干了。
然而,如今西津渡边,很多人已经开始后悔。当初趁那丫头独自一人时为什么没有得手,现下出现了那么多强劲的对手他们又该何去何从?难不成四年前的事件又要重新来过一次吗?啧,为什么什么事儿都有那死丫头呢?他们要的不过是觅贤寒舍的大小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而已。莫不是东厂对她已然垂涎已久?如此是不是该另做打算?
“银蛇郎君!你又来做什么?”一个髯须汉子粗声粗气的吼道。
断情一抬眼,冷冷地说道:“你能来,我不能来吗?话说,各位好像平时走的不是很近吧,为何今日会齐聚一堂啊?哈,难不成风雪太大,大伙儿聚在一起烤火喝酒不成?看来武林一家的大同思想快要变成现实了吗?”满是讽刺的话语深深刺激着缩在一起的人。
他们猛然惊醒相互看看,发现彼此靠近的距离已然超出了自己拟定的安全范围。“喂,你过去一点儿,离我那么近是想偷袭吗?哼,眉山四鬼,我铁狐狸可不怕你!”汉子用手中的大刀拍了拍自己结识的胸膛。
“什么?你这杂毛,老子用得着偷袭你?也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我哥儿几个随便谁都能把你给撂倒咯,还偷袭……”
“哎,你,去去去……”
“……”此起彼伏的斥责声响起。所有人纷纷散开,手中的兵器都呈现防御的角度。一时间红眉毛绿眼睛,乱哄哄的一群人再也顾不上那边三足鼎立。
“呵呵……哈哈哈……”雨惊风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惹来众人的注视。“乌合之众,我觉得你们回家去比较好。我的这个建议是不是很好啊,燕云藏?”
对面的那对媚眼邪气横生:为什么这家伙什么事儿都要拖上他啊,天生一副欠揍的样子实在是招人恨。
竹帘里的一脸菜色说明袁天涯现在很是不爽,世上除了外面那个令人咬牙切齿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欠收拾的?
左手握拳,指节发白。右手屈起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大叔,你说这天底下,是不是真的有那种人让人见了会气血翻腾的?”软软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撒娇,自帘后传来。
所有人为之一震。然而震惊之情莫过于断情,目光“刷”的一下看向了声音的源头,竹帘之后是若隐若现的白色。她!四年不见,如今的她会是怎样的呢?原本冷酷的面部不由得泛起了血光,不知是气愤还是兴奋。
表面刻意凸显的镇静却骗不过心底的翻江倒海。断情微微皱眉,这样的感觉说不清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的。他们之间经过了太多的摩擦与“和谐”却始终都没有个终结,不知这次的碰面会不会对彼此有个完整的说法?
眼角一动,燕云藏一脸菜色的看着断情,那层皮囊下的激动别人感觉不到,他又怎么会没有丝毫的觉察?这小子,到底是搞哪样啊?
雨惊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层竹帘之上,颇具深意的眼神似乎要穿透那一帘之隔,看清里面的景象。早就知道帘后之人,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可是任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是有多么的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
四年前的倾城之姿已显雏形,四年之后的今日是否真如意料中的祸国殃民?呵呵,恐怕是真的祸国殃民吧,那样的女子是致命的毒药,没有任何人能够染指。奈何,他就是想要鉴证天下间不一样的她,一朵来自地狱的曼殊沙华是如何在光天化日的人间花开满地,绽放属于她的妖冶光芒。
“丫头你的意思是你见了我气血翻腾?这是在赞扬我的玉树临风呢还是在说你对我的看法已经改变了。”雨惊风神采飞扬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斗笠微微一颤。
燕云藏目光一寒,一改之前的儒雅与淡然,两道冷箭射向雨惊风的俊颜。这果然是一张欠抽的脸,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是不是他该替天行道?
全然不顾对面端着一张臭脸的人,雨惊风似乎发现了燕云藏的死穴。心里那叫一个遍地生花啊,继续道:“丫头,四年不见,不如出来见见我啊,叙叙旧,也好让我看看你的天姿绝色。”
斗笠下的一双眼睛早已蓄满了泪水,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烫伤了那颗本已看似平静的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否曾经的夜幕也是你久已习惯的一出,却被自己傻傻的当做永恒之夜。
衣襟里的那枚玉石似乎在变得异常沉重,沉重到她再也无法担起保存它的使命。所以,完璧归赵是必然的。只是那越发沉重的玉石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透着衣服疙得她生疼,疼到骨子里,疼到心底。
四年前的深陷泥潭又浮现在眼前,如今的她已然模糊了当初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鬼使神差的离开爹爹,做出那般大胆的决定只身江湖地去寻他?她不知道,不能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
“大叔,难不成你早就觊觎我的容颜?我想想,是在什么时候呢?大内禁宫?还是阅江楼之上?大叔,你可不要忘记了我比你何止小了一轮啊。”软软的声音听之是埋怨,却暗藏娇嗔。
断情端着茶杯饮进一口水却被这样的声音差点儿呛着。强忍着咳嗽的冲动,从袖中抽出汗巾将口中咽不下的茶水吐了出来。该死,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个死丫头,到底是要妖孽到如何的境地啊。震惊如他也不禁一身冷汗,四年了她究竟是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充满疑惑与探知的目光飘向了竹帘。
听得雨惊风一阵错愕,不敢置信的用手指挖挖耳朵。燕云藏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从来都不会这样说话的。就算是面对他,也只会偶尔撒撒娇而已。如此妩媚的声音,加上心中她美丽的容颜,不禁让他的心田里掀起惊涛骇浪,结果自己悲催的发现那浪还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