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美人在旁,明眸善睐,温情脉脉。他断情却朝着地宫的方向出神。苏小妹尴尬之余,咬了咬唇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从那边飘过来了!是……是个人……
断情额上的冷汗滑落一大滴,瞳孔猛然收缩!妈的,是她!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葬身地宫了吗?她不是应该被冥王打入地狱了吗?
近了,近了!游魂步尽情施展,恍若一只红色的蝴蝶翩然而至。轻盈的身姿曼妙无比,历经一场生死不但没有让她狼狈不堪反而增长了她无边的气焰和魄力!
白皙的小脸展开一个甜甜的笑容,瞬间让断情回过神来。她真的回来了,她没死!他依旧要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依旧要噩梦连连,依旧要防范着她无孔不入的刺杀!
张了张嘴:“你……你没死……”
“哈,笑话!你在听冥王讲故事吗?就凭他,也能要了我的命?”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放出那阴毒的银针,而是看了一眼苏氏兄妹便飘身离去。欢快的声音传来:“回去睡觉咯!”好像今晚的一切不过是她溜出来看的一场大戏。
那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空留断情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以防她突然的近距离攻击!
嘴角一阵狠抽,甩甩头,眉梢的一滴汗水散落。看也没看苏氏兄妹只身离去。
苏小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迟疑之下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地面上——那是她的汗巾,方才他好容易自她手中接过去的汗巾!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溜走,苏小妹扁扁嘴:“哥,你说小师兄是不是还活着啊……”余下的话被苏岳给瞪了回去,只好吐吐舌头低下头。记忆中的邵伯谦是个大她一岁,彬彬有礼的翩翩少年,满身正气一如他让人尊敬的父亲邵峰。
苏岳沉沉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当初他离开苏府的时候不过十五岁,只身江湖谁也不能肯定他能不能活下去。可是……如果他活着就一定想着报仇。然而,三年来从未听说过邵氏后人找冯成涛寻仇的!哎……”眉心皱成个川字。
“哥……你说,如果小师兄要是还在苏府的话,爹和你会不会把他交出去?”苏小妹试探性的问道。
苏岳脸色一沉:“你在胡说什么啊!爹怎么会那么做?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为邵氏一门平反。你哥我和伯谦的感情那么好,又怎么会把他送出去?正因为这样,当初他才心有愧疚,不愿累及苏府最终离开了。”
“那,你说……刚才的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救我们啊?”良久,她才红着脸问道。
苏岳微微一愣,伸出食指戳着她光洁的额头道:“你呀,问了半天终于问道点子上了吧!哼,真正想问的是这个吧?怎么,英雄救美啊,就想以身相许了?死丫头!”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脸上却笑开了,这个真是妹妹长大了!
羞红着脸嚷道:“哥……你胡说什么啊,人家怎么会以身相许啊……”
“反正动心了!哈哈哈……”
“哥,你很烦哎,你笑话我!”
笑闹一会儿,苏岳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可是小妹啊,你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到,就这么把心交出去了?”
“脸?哥,难道只有貌胜潘安的男子才能让女子动心的?”
“哦,看来我家小妹是个不以貌取人的女孩儿!”一句话把苏小妹给逗笑了,然而他的话锋一转:“小妹,且不说他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银蛇郎君’,就是他身上背负的东厂第一杀手之称就已经将你隔绝在外了!”
怔怔地看着哥哥,苏小妹缓缓低下头,眼中浮起浓浓的哀伤,口中喃喃道:“东厂第一杀手又怎样?”
“什么?你……哎!就算你不介意,你觉得爹会不介意吗?家族的长辈们会不介意吗?江湖上他树敌颇多,你就不怕他给苏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吗?”
“够了!我不想听!”苏小妹双眼含泪,“人家又没有说什么,又没有想要怎样你干嘛擅自胡思乱想!”说完一拂袖转身离去。
苏岳愣愣地看着图她伤心的背影,这个妹妹一向都很乖巧的,所以深得家中长辈的喜爱,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救过他们一命的男子吗?若是真的他有臆想中的一天,她会不会与家人反目?
慈宁宫,太皇太后端坐软榻之上。虽已年迈,从那优雅端庄的容姿也不难看到年轻时候的绝色。
“太皇太后,奴才一直伺候先皇到大行,帮着先皇守着大明江山。可眼下,歹人横行,意图祸害大明江山。奴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想要做点什么,却惨遭贱人陷害。那王振如今得皇上庇佑,然而却不思皇恩,一心玩弄权术扰乱朝纲。圣上年幼才被其蒙蔽,太皇太后一向心系社稷,定要为天下百姓做个主啊!”一番言辞说得声泪俱下,最后干脆来个五体投地以,显其忠在皇室!
微微蹙起眉心,凤目流转间风华尽显。“金英啊,快起来吧。哀家知道你忠于皇室,对先帝也是尽心尽责。奈何先帝早去,要哀家白发人送黑发。倒是你,两朝为奴倒也帮衬了不少,却也没像那不识好歹的奴才,擅权后宫,在哀家看来实属不易。兴许先帝早有赐你出宫之意,可是还没等到……哎……”张太后抽出明黄的丝帕抹起眼泪。
“太皇太后请节哀,如今皇上年幼,大明江山还要您给撑着,请为百姓黎明保重凤体!”
“是是是!这皇帝啊,虽说读了不少书,到底还是个孩童的性子,身边的奴才又不是像你这般懂事儿。可是他偏偏就宠幸那些个不识大体的东西,哀家也很头疼。每次梦见先帝,他都要怨我这个母后没能替他好好看着尚且年幼的皇帝,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