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围着水泄不通的西苑就归于寂静，除了院中的一众人，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没有来过一般，只有那一片狼藉的庭院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

“萧然……”大家担忧地唤道，“哪里不舒服？”

姬云归一脸凝重将她拦腰抱起，向房里冲去。连短剑都拿不住的她，到底会疼成什么样？

一干人等迅速跟上。

晴沧与幽懿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流着：“过头了！”

“是，挣脱的力量过于急切，神之封印连着魂魄，拼命挣脱的后果就是挣脱之力与神之封印无声的撕扯着魂魄，那两种力量是可以将灵魂撕碎的！来自灵魂的痛瞬间可以将人击垮！”

“没想到，那挣脱之力这般强悍，居然可以比肩神之封印！”

“不然，我觉得这只是因为萧然一时的意志，那种力量才会凸显出来！神之封印无可比拟！”

无邪打断道：“幽懿，你帮萧然治治啊，你看她好像很痛苦！”

转眼看着萧然，只见她处于昏厥中，眉头紧锁，冷汗从额间滑入鬓角，全身都僵硬着！她，一个人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吧！

众人都看着一言不发的幽懿，看着她秀眉拧着。疑惑不解，人都痛成这样了，怎么还一动不动？

半晌，幽懿摇摇头：“没用的，我的生生不息之力帮不了她，只有靠自己挺过去！”

啊？自己挺过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对不对？”妃渊焦急的问道，很奇怪，今晚这座冰山居然会有这么多表情！

幽懿看了一眼晴沧，姬云归一眼看过：“晴沧你也知道的？”

晴沧坐在床边，拿出丝帕，帮萧然把嘴边的血迹擦干：“她在挣脱神之封印，而且一直在挣脱！”

“什么！怎么可能？神之封印是说挣脱就能挣脱的吗？这丫头太胡闹了！”无邪有些生气了，这样温柔闲适的女子开始生气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她无意识的反应！她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她体内的漓殇之力在一点一点从封印中溢出！”幽懿解释道。

“怎么会？”姬云归大惊，“萧然的封印不是只有靠神戟来剖开吗？”

“是，所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人能够自行挣脱神之封印！而且挣脱出来的漓殇之力还能为她所用！所以她的功夫才精进得这般快，否则纵是她天降奇才也不会这么快就步入高手行列，还叫她悟出幻剑，能和妃渊一较高下！”

“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啊……”

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孩儿，大家的心头都萦绕着一股迷惑与似有所悟！要靠自己挺过那撕扯灵魂的痛苦，一个凡人女孩儿？不，她不是普通人，否则漓殇之力怎么一点点外溢？这是个不一样的继承者……

前院的八角楼上。怎么会？他怎么一下子会那样痛苦？被伤着了？没有，那血鞭并没有碰着她！那是什么让她如此痛苦，吐出的一口血，惊得他几乎要飞奔过去！可是关键时候理智占据了上风，阻止他要掠过去的身形，一动不动的站在屋顶，静静地注视着无力躺在床上的人，就算自己过去了又能怎样？有那群人在他身边，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自己去了不一样是束手无策？看着她皱着眉头，跟着她揪着心。

什么时候，自己会这样无所适从？从荟萃楼第一次真真切切与她相见，看着她从眼前逃走，那股莫名的怒火燃烧在心底，后来的日子，没有一天不是想要快点抓住她，将她圈禁在身边！再到现在，看见她好好的居然会一下子痛的将她视之如命的短剑都抓不住，心中的急躁与担忧几乎要将自己吞没！那种无法言语的情不自禁让他为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很讨厌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像是随时随地会把自己丢了，对于一向自傲的强大男人来说，这，是耻辱！是不容存在！

所以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却愕然地发现，脚麻了……都是那该死的女人害的！这般想着又等了一会，才飞身离去。

无辜的女人啊……

天明时分，管家来到西苑，见到一脸冷漠的“萧家庄下人”，点头道：“各位，这是洪大夫！来给夫人看诊的！”见他们不答话，便招呼洪大夫去床前。

这些人还真的一动不动！目不斜视，该干嘛干嘛！有的看屋顶，有的看窗外，有的眯着眼睛小憩……奇怪的人，下人！

管家帮着洪大夫将萧然的手臂从被子里拿出，小心翼翼的将袖子掀起，让大夫诊脉。那洪大夫捻着白须，皱着眉，好长时间，才收回手，管家将萧然的衣袖弄好，手臂放回被子里。

“怎么样洪大夫？夫人到底怎么了？”

“恩……”大夫起身踱步，也不正面回答：“从脉象上看，夫人只是气血翻腾，好生休养就会好，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为什么昨晚夫人会那么痛苦呢？”

“这就是疑点所在啊，按理说夫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为何会如此，老夫……也无从结论啊……”所有人都斜了一眼大夫，不过也仅仅是一眼，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切……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们都无从下手，凭你？她当然不会有事，只是时间的问题，等，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你当我们坐在这里生根啊！

“那，会不会耽搁明天的婚礼呢？”这才是重点吧。

“从现在夫人的情形看，并不是太严重，只要好好休息，明天的婚礼不会有事的！”

终于舒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主子，公子那边也好有个交待了！

于是领着大夫离开，朝着屋里一众人点了点头便下去了。

“这欧阳塍枫就只关心萧然会不会耽搁婚礼啊！”无邪不满道。

“本来就是，你还指望他关心她吗？”姬云归笑笑，揽过无邪的肩，“现在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只有等明天婚礼了，婚礼怎么可以缺少老丈人？见不到她爹，萧然也不会答应拜堂的！”

顺势靠进姬云归的怀里，微微闭了眼，轻叹一声：“也好，她都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一来，养足精神，等着明天的婚礼吧！”

这一屋子的人，今天更加悠闲了！幽懿坐在萧然的床边，静静地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晴沧低着头，看不清任何情绪；妃渊一直都在盯着天花板，想着之前的激战，光从凡人的角度来看，这丫头的实力那是深不可测啊，原来是因为漓殇之力的外溢！难怪……一个凡人能够借助神力，自然会水到渠成，有所大成是必然的。但能把溢出的神力真正化为己用，她也真是个奇才了！咂！不错……微勾着嘴角，暗自想着。而最为闲适的当属窗前那双人了，男人揽着女人的肩，女人轻松地靠着男人的胸膛。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屋外院子里一片坍圮，屋里一世界的风轻云淡！原来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宁静是这般和谐！

从日出到日落，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人来西苑收拾昨晚的残局，似是怕惊扰到屋里调养的人。与之相比，东苑却是一派喜庆的热闹，只有一个花园之隔，竟是天壤之别！

夜，又来了！经过一天的休息，萧然的脸色明显好转，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异样，如同入夜就寝一般自然。或许是用尽力气抵挡痛楚之后真的是累了，睡了！恬静，安然。

明天啊，明天会是怎样？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即将到来！

突然门外有了声响，一行人向这边走来。屋里的人都向门口看去。

一刹那，大家都石化了！管家身后是一位衣袂飘洒的男子，玉簪束发，剑眉星目，身着紫色的锦袍，脚踏金边官靴，一身贵气浑然天成。

只一眼，晴沧就想吐血！不是让这家伙回京都吗？怎么反而来这儿了？转而秀眉纠结，定定的看着那一脸坚定地傅天佑。这里已经是多事之地，明天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呢，来这儿干什么！

姬云归扯了扯嘴角：“傅兄，你还真是意志坚定呢！”

傅天佑进得门来，潇洒的一掀锦袍，端坐于桌前：“听闻欧阳四公子大婚，本公子向来又与三公子交好，怎会不来道贺，讨杯喜酒！”看了一眼晴沧，不去理会她的怒目而视，依旧官腔十足的说道：“顺便看看故人！”

“那傅公子小人先行告退，若有吩咐，尽管开口！只是……还请不要打扰了我家夫人的休息！”管家一脸恭敬。

“有劳！”

看着管家离去的身影，傅天佑一下跃起，抓住清仓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跟定你了！是生是死我都不会放手！想要逃离我的人生，你休想！”

晴沧一度震惊，无奈的摇摇头：“你疯了！哪有你这样不知死活的！我有我的使命！我必须去做！而你，本就该置身事外，何必来淌这趟浑水！你不该被我牵扯进来！”

“所以，在你心里，我排第几？”

“使命永远是第一！”

“那我是第二？好，我能接受，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等你完成使命，我就是第一！”

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等我完成使命？是啊，他不知道，完成使命的那一刹那，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有意义的人和事物才会存在，而没有意义的人和事物就都会被自然所淘汰！不可避免的，像我们这样的身份，理所应当的殉道！往生门的开启靠漓殇，罪恶之果的封印就是我们九个人！以身殉道，成为永恒的封印……没有谁可以逃脱！

这样一来，我的生命里只有所谓的第一，没有第二，明白吗？

可是看着他执着的双眼，她不忍心告诉他，他在她心中的第二，没有办法兑现给他……

姬云归无语的摇摇头：“傅兄，你还真敢想！”我们这些人根本不配拥有第二！

“有什么不敢想？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想吗？让我惧怕的是我一世的幸福中却没有沧儿！”傅天佑认真的说着。

幽懿淡淡的说道：“你的幸福？那你有没有问过晴沧她愿不愿意参与你的幸福！”一针见血，又准又狠！小子，知难而退吧！否则，你就真的是在用生命爱她啊！肩负人间重任的曼陀罗圣使受不起啊！

“你……沧儿？”

顺下眼帘，敛起眼底的不忍，清冷的语调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我不愿意！不想掺和你们人世间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着，淡定的从傅天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一脸的不敢相信，那双受伤的眼中丝丝血红，放下空空的手掌，退后一步，忽又看向她：“告诉我，为什么？什么样的使命让你抛开万千人世繁华，放弃所有？告诉我好不好？”近乎哀求的语气撼动着所有人的心！

他，当朝右相的独子，官拜兵部尚书，人前如何的显贵！奈何至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不得男人所谓的面子，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到这般地步？

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可脸上却是风云不变！不发一言，就这么顺着眼睛。她怕自己一开口，努力建立的心理防线会轰然崩塌，那隐忍已久的情绪，如决堤江水般滔滔不绝，宣泄而出！

如此，岂不害了他一世。就此放手，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你会有一世幸福，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当往事随风，过去只是一幅美丽的画，偶尔回忆，虽有酸涩，可终究你可以一路走到底不是吗？况且，人是靠回忆过日子的动物，谁没有一点心酸的过去呢？

看着不准备说话的晴沧，眉心忽然被抚平，目光有些涣散，谁曾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刺向心脏！

众人一惊，晴沧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你这是做什么！”

“说是不说？不说？好……”“嗤”锋利的匕首刺进胸膛，傅天佑咬紧牙关，瞬间，将紫色的锦袍染成赭褐色！

“你疯啦！为什么要逼我！”晴沧抓狂的向他冲过去，谁知他后退几步，离开晴沧的范围，镇定的说道，如同那匕首不是刺在他的身上：“说是不说？不说？好……”“嗤”又刺进一点，哪有人这般自残的！脸部肌肉因为疼痛痉挛一阵，却仍然没有吭一声！血更多的向外涌着，叫我这般痛苦，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将你强制从我生命力拉出！只是想知道我这个第二败给怎样的第一！

“啊——”晴沧再也受不了了，“你为什么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是如何的想要一世平凡，只求好好活着，可你为什么偏偏不珍惜！如果天下人都如你这般，我们还拼什么？为什么还要这般不顾一切！”

“那你们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怒吼着，傅天佑如同受伤的狮子。

“我们……”晴沧死死的咬住唇，直到一丝血沁出。

“你还不说是吧！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无邪受够了：“够了！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人！如何像人一样享尽万千人世繁华？”

“哐啷”匕首坠地，大口的喘着气，傅天佑右手捂住胸口，可是血依旧在向外涌！满手血红，血腥弥漫在屋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他伤得这么重，晴沧求助的看向幽懿。幽懿领会，伸出手，一朵绿色的曼陀罗悬浮在上，顺手一旋，绿色的花瓣向傅天佑飞去，将他整个包裹，不一会儿，花瓣散开坠落在地，鲜艳的绿色花瓣瞬间化为一堆枯叶！而他哪儿还有什么伤？完好如初的伤口没有任何瑕疵，只有那沾满血的锦袍显示着他受过伤，流过血，苍白的脸色告诉众人他失血过多！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终于信了！那不是凡人该拥有的力量！

莫大的痛苦将他吞噬，这痛胜过刚才匕首刺进身体的痛！惨白的脸上满是无奈与落寞。原来，沧儿只是不愿意连累我……

扶着门框，吃力的站起来，晴沧惊恐的看着他，生怕他会再做出什么事。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制止。

“我自己来……”好容易站好了，因为失血过多，一阵晕眩袭来，死死的抓着门框才没倒下。重新扫视了众人一眼，决然的转身，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走去，再也不回头。

想要追上去却听见外面想起欧阳塍琦的声音：“天佑！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你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快来人……”

“塍琦！不用了，我没事！”

“还没事，你看你……”

“我真没事！只是失点儿血而已！”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的，而且……怎么没有伤口？失血过多？怎么失的？”

“别问了，我累……”

“那好，我扶你回去休息！再让大夫给你开点儿补血的药！”

“随你吧……”

“哎……真是的，难得来我家一次，还没把你照料好！这下，右相又得骂我了！”

听着声音渐行渐远，直到穷尽耳力再也听他不到。似乎这辈子再也不会和这样的声音有什么交集，那个人真的远去了！那个从小就守在身边的人，逗我笑，喜欢保护着我的人，似乎真的远去，再不会回头！也罢，就这样吧，如此，你该死心了吧！忘了我，重新开始生活……

一团淡淡的紫气腾起，晴沧消失在原地。

众人看着她的消失，也好，让她静静吧！

西苑，又静了。

“萧然怎么还没醒？”无邪担忧的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吧！”幽懿看了看那张恢复红润的脸庞。

“喂，丫头，再不醒，我们就真的把你收拾收拾嫁给欧阳塍枫了啊！”姬云归也靠近床边，嬉笑着道。

还是没有反应，哎……难不成真的要等到媒婆来催她梳妆？子时一过，欧阳山庄就会筹备喜事。两三个时辰后就会有媒婆来催新娘起身，沐浴，上妆，着衣……这……

“姬云归你找死！”忽然萧然一下子跳起，在众人的差异中稳稳的立在床上。

“呵呵，丫头，睡了一觉挺精神嘛！”

“你给我闭嘴，刚才是不是你说要把我收拾收拾就嫁给那个混蛋的啊！”

“你听得到？”

“废话！早就醒了，只是睁不开眼睛而已！意识早在下午的时候就恢复了！索性睡了一下，就到晚上了！”

“所以傅天佑来的时候，你也是醒着的咯？”

“对呀……哎！”

幽懿一脸释然，把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手：“你先坐下吧，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萧然动了动身子：“没有，好像睡了一觉起来，比以前更加轻松了，很舒服！”突然抓住幽懿，一脸恐惧的问道：“我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会全身都痛的呀？我记得我和妃渊在院子里打斗，可是突然……”

大家面面相觑，该不该告诉她？之前幽懿和晴沧都知道的，可是都没有吭声，也只是注意着她的动静！算了，以前不知道，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问题还扔给幽懿！

姬云归看地，应无邪看天，妃渊抱臂看着窗外……这些人……幽懿无语的暗叹一口气：“就说你吧，幻剑还不成熟，就随便使出来，八体同心，那是多好费精气的？就这么仓促间使出来了？更何况面对的是妃渊，不是普通人啊！你呀，真是不要命了，倘若对阵时间短还好，就那么周旋在那两条血鞭之下，就算妃渊不再加大进攻的力度，耗也耗死你啊！不知道天高地厚！妃渊的身体是近神的躯体呀，你只是血肉之躯！”说着点了点萧然的头。

恍然大悟：“哦——难怪会一时剧痛难忍，一度昏迷，原来是我没有把握好度！恩，知道了，我错了！以后会更加用心钻研幻剑的！也一定会注意实战中自己的能力！不会再盲目逞能了！”吐了吐舌头，认错道。

心下舒出一口气，好在这丫头暂时相信了，不是不想让她知道，只是不知道这种状态对于她来说是好还是坏！怕她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有意识的去挣脱封印，万一有个好歹，就真的什么也没了！随着挣脱之力的增强，为防止漓殇之力的外溢，封印也会越来越强，撕扯会一次比一次激烈，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不敢去想！

切……反应还真快！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说服力这么强的借口！是说她聪明呢，还是说她蓄谋已久？可怜的萧然，被幽懿就这么给骗了！姬云归摸着下巴，用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幽懿。

幽懿一眼扫过来对上那片深邃的海洋，腹语道：“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告诉你，我觊觎你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