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蓦冷冷地睨着傅思澈温和的脸庞,良久之后,她开口,“姐姐,姐夫,雅人……你们先去楼下等我。”
乔杉听闻错愕,“小蓦……”
应御臣和唐雅人也惊讶地看着乔蓦。
乔蓦冷漠地道,“这里是医院,警察局就在旁边,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小蓦……”
乔杉试图劝说乔蓦,乔蓦却已经径直朝傅思澈走去,应御臣和唐雅人想要阻拦,傅思澈的人利旧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在走廊外面的露天阳台上,乔蓦跟傅思澈进行了谈话。
“身体有这样的状况,为什么一直都不好好去治?”傅思澈凝视着此刻站在露台铁艺栏杆前的乔蓦,率先打破沉默。
乔蓦略微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沉静回应了傅思澈,“只是小毛病,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积累成疾……你的脚都已经有水肿的情况,这是严重的迹象。”傅思澈眉心成川,忧心道。
乔蓦疑惑地转过头,面对傅思澈。
傅思澈自然清楚乔蓦此刻疑惑的是什么,平静道,“唐雅人把你送来医院的第一天,我就想来见你,但我知道你见到我,本来就低落的情绪也许会变得更糟糕,我只好派奇正每天把你的身体情况告诉我。”
对傅思澈所说的话无动于衷,乔蓦只从冷漠的嘴里迸出这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说罢,扭过头去,重新把视线投向遥远的地方。
“你不需要,我却不会停止对你的关心。”跟着乔蓦一起睇望遥远的地方,傅思澈站在栏杆前道。
乔蓦缓缓敛下眼睫,“如果你是真的关心我,就请把那瓶药给我姐姐。”
“你放心,我会兑现我说的话。”
乔蓦抬起眼,“我希望你等会儿能够当着我的面做到。”
“你不相信我?”傅思澈侧过头看乔蓦,眼眸蒙上一层黯然。
乔蓦连看都没有看傅思澈,冷淡地道,“我不会去相信一个卑鄙小人。”
乔蓦毫不留情的言语,让傅思澈的心窒了一下。“至少我会兑现对你的承诺,应彦廷呢?他就不是个卑鄙小人?”
“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乔蓦平静地道。
傅思澈哼了一声,“就因为你曾经跟我有关系,他毫不犹豫就抛弃了你,这种男人在你的心底,难道还是高尚的?”
啪——
一个巴掌,毫无预警地甩在了傅思澈俊肆的脸庞上。
乔蓦冷冷地睇着他,“这是我还你当初违背我的意愿而对我实施的暴行,如果老天对我是公平的话,我一定会找出你当初侵害我的证据,将你绳之于法。”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傅思澈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
然而,傅思澈并没有对乔蓦动怒,尽管他的脸上五个明显的指痕说明了乔蓦刚才的力道。
“所以,你现在更生气的是我夺走了你的初夜,让你现在在应彦廷面前无地自容,而不是应彦廷因为你这段过去,就轻易抛弃你了?”傅思澈笑了起来,言语里无尽的对应彦廷的嘲讽。
乔蓦极力压下心底的怒火,“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就算不挑拨离间,应彦廷抛弃你也是事实。”一直不忍对乔蓦说这样重的话,此刻终于忍不住。
“那也与你……无关!”坚固的心防,因为傅思澈的一再刺激,终于崩溃,声音顿了一下,眼眶迅速泛红。
傅思澈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乔蓦,所以此刻看到乔蓦眼中薄薄的水雾,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不愿让傅思澈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乔蓦径直挥去眼睛里的泪水,幽淡道,“你说完了吗?”
她努力保持坚强的样子,让傅思澈心底涌起万分的爱怜。
他想要伸手替她拭去眼角那隐隐溢出的泪液,但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只沙哑地对她道,“跟着我……应彦廷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放下仇恨,跟你海阔天空,我也能给你。”
她的视线无法控制的被泪液模糊,但她执意用力瞪大眼眸,避免眼泪颗颗滑落。
她哽咽地道,“我爱的人只有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他在我心底的位置。”
傅思澈倏地扳过乔蓦的身子,幽幽地睇着她满是泪液的清漾双眸,“他如果值得你这样深爱,就不会这样轻易不要你了,傻女孩!”
乔蓦痛苦地摇头,“我不在乎……”
“我真是……”傅思澈气得拳头攥得紧紧的,但终究,慢慢地把乔蓦松了开来,最后把一记拳头狠狠地打在了铁艺的栏杆上。“我真是再没有见过比你更傻的女人!”
乔蓦努力撑大眼眸,最后,她坚毅地拭去眼角和脸颊上的泪痕,对傅思澈道,“不过你不需要担心,爱不爱,是我自己的事,这个值不值得我爱,我也有我的判断……所以,我不会是你眼中的傻女人,也不会去做傻事。”
傅思澈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护栏。
此刻的乔蓦已经恢复先前平静的样子,在转身离去前,她最后道,“你既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下仇怨,这说明在你心底,仇怨并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你何必要让自己活得这样的累?我相信,只要你走正路,你一定就回做回单辰那样优秀而令人崇拜的青年才俊,身边会有一个懂你爱你的人……不要永远生活在傅勤华的阴影之下,去试着过一些正常的日子,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要美好。”
钢琴的音乐声在宽敞空寂的厅里静静徜徉。
一袭墨色西装,英气不凡。
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神色却在凝思,偶尔才执起手边的红酒轻啜。
盛华站在沙发旁边,神情略微不安,却未敢开口。
敏锐的黑眸早已经注意到下属的神色,薄唇轻启,“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
能获得老板的再信任,盛华内心对老板的忠诚又多了一分,因此,明知道自己不该过问老板的私事,出于对老板的关心,还是开口,“应总您真的在意夫人她……她的过去吗?”
“不在乎。”
简单,利落,应彦廷没有犹豫道,
盛华有些意外,抬起头,壮着胆,“既然不在乎,那……”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候,她曾经提醒过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永远都不要相信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
如果是这样,在夫人背叛老板您的那次,老板您就该不信任夫人了啊?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追究?
盛华在心底不明白。
“这句话我一直认为是我母亲偏激的想法,原因是她曾经遭遇应元朗的背叛和伤害。”
既是如此……
盛华疑惑地看着自己老板没有表情的沉静脸庞。为什么要跟夫人分开?
抬起手边的红酒杯,静静地睥睨这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这荡漾激起的圈圈涟漪,让应彦廷忆起了在波尔多的时光。
她穿着一袭清纯的白色长裙,徜徉在满是萤火虫的葡萄庄园。
那时候的她,就像他手中激荡起涟漪的红酒,梦幻,迷人。
那一眼,彻底倾了心。
心脏如复活了一般,在行尸走肉了十余年后,终于如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有一刹那,只在想,这一辈如果有她相伴,不会无趣,不会无憾,不会行尸走肉,不会漫无目的。
找一个可以看得到海的地方,一起看日起日落,他们的孩子在海滩上嬉戏打闹,她幸福地靠在他宽阔的肩上。
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能让她这一世都无忧。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恍惚又回到了现实。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无人能够改变。
那时候没能邀请她跟他共度余生,就注定了,这一辈子,仇恨,大过于天高海阔、海誓山盟。
如果说不幸,遇到他,才是她的不幸。
俊颜幽深,长睫微颤,终敛下,在抬起之后,那一丝落寞已在眸底稍纵即逝,被冷漠所取代。“如果她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就把这个理由转达给她。”
盛华无法理解。
一切都好好的,也无任何的阻碍,为什么突然……?他明明感觉到老板的心里也是悲伤的,却为什么这样?
可惜,他的老板不会给他解答。
“夫人已经出院了,她没有回应宅,她去了瑞斯少爷的幼稚园。”期盼老板能够犹豫,盛华道。
俊颜没有情绪的神情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将红酒杯放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仿佛烦了盛华一再提起这个人。
背影挺阔,双腿修长,在走到房间门口时,才停下步伐,薄唇凉薄,以不愠不火的声音叮嘱,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盛华长久地怔在了原地。
飞普利斯幼儿园是全美国最好的幼儿园,完全封闭式,外人甚至无法知晓里面的人是如何教育孩子。
但,每个学期结束,学校还给你的,会是一个安然无恙且智商超群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乔蓦是不可能见到瑞斯的,因为这学校只允许孩子的监护人每个学期探视孩子一次,就算你是美国总统的孩子,学校也不会破例,所幸的是,她现在是应彦廷的妻子,也就是孩子合法的监护人,并且应该还没有使用过这一次探视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