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流很多的眼泪,却声嘶力竭,颈子慢慢又垂落了下去,执起他的手,用自己冰冷的手心将他包裹,他的手很大,她包裹不住,最后只能牵着他的一根手指,紧紧地握着,好不容易从喉咙里发出,“我跟你保障,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如果在这个城市,我就敬而远之,我不会再让相遇的事发生……”
事实证明,男人大部分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看到他眸底渐渐柔和的光,她深吸了口气,笑着挥去眼角和颊上的泪水,轻声道,“我去把你上次落下的领带给你。”
这几天她恍然大悟,他有无数的领带,却来跟她要这一条,而前几次见到他打的领带不论从风格上还是打的手法上,都不再像他以前打的领带,她知道,这条领带或许是西雅送给他的……
每天早上西雅都会帮他打领带,自然很容易发现他的领带少了一条。
转身,她准备去拿领带给他。
她期盼着,他不会阻止,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的声音还是传来,“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结束吗?”
单薄的身体,僵住,背对着他,脸上悄然褪去血色。
三步并做两步,带着狂戾过来,攫住她的手腕,径直就朝她的房间走去。
猝不及防,人已经被他压在房间的墙壁上。
他扣着她的双手在她的头顶,猩红的眼眸如狂怒中的狮子瞪着她,“当初那样的从容决绝,不愿意给我丝毫解释的机会就给我控了罪,为什么要后悔?”
手腕被他狠力攫住,那疼痛如被烧灼,她眉心紧紧地揪了起来,本来就苍白的面容,此刻变得虚弱。
“你向来清高自傲,这样跟我低声下气做什么?”
他喷火的目光,鄙夷的言辞,教她无措的双眸此刻再度泪雾迷蒙。
她没有回答。
他愈加的愠怒,低头,狠狠地攫住他的唇,似惩罚一样,狂迟地凌虐,她慢慢地闭起了眼……
两个小时后,她躺在床上,双眼睁着,呆滞的目光却如死寂一样。
他已穿好衣服,恢复衣冠楚楚的样子,坐在床沿。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至脸颊,再到枕头。
这一次他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目光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淡掠而过,开口,“明天早上你来上次我下榻的酒店……你我谈过之后,从此以后,你我陌路。”
她直到听到他最后说的一句话,这才呆滞的眼眸动了一下,转过头去,怀疑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他问。
刚才的狂烈,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没有力气艰难发出声。
“我也不想一直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明天,就当是你我道个别吧!”
终于,喉咙冲破艰涩,那样费力才逸出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至少我不曾对你食言过。”
是啊,是她对他食言了……
她曾经答应过跟他重头开始的,却试图将他推进无尽的深渊里。
蓦地,视线注意到他脖颈上戴的那条领带,是他遗留的那条,她熟悉的,一贯的打法,跟他前几次打的都有所不同。
心头的悲楚和酸涩如狂潮般涌了上来,她敛下了眼帘,避免泪水在她清澈的眸底凝聚。
“我会准时到。”
得到她的回答,他微微眯起眼,审视着她。
她不知道他试图想要看穿她什么,她坦然的目光对着他。
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他,从床沿上起了身。
她已猜到是谁的电话,果然……
“嗯,我还在公司。”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说着轻浅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回酒店了给你打电话。”
然后,他结束了电话,没有再说什么,他径直迈开了步伐,离开了房间。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时听到公寓房门“哐”的一声关闭声,眼泪无声地滑落,直至天明。
如以往上班一样,化了浓妆,终于遮盖住浮肿的眼眸,还没来得及给夏经理打个请假的电话,已听到公寓的门铃声。
打开门,没有料到来人是单辰。
这一次她没有招呼单辰进屋,她还要早点去酒店。
单辰已注意到她浮肿的双眸,“你要去哪?”
“去公司。”转身进公寓的时候她轻淡地回答单辰。
却不料,单辰攫住了她的手。
她和单辰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碰触,这是第一次,身子一震,她回过身来。
单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会吓到她,在她转身的时刻,慢慢地松开了手。
“我看到应彦廷的车子昨晚就停在你公寓的楼下,他直到两个小时以后才离开。”
她没有说话。
单辰皱起眉,“难道你依然还对他抱有希望?”单辰似乎难以理解。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为什么让他登堂入室?”单辰脸色铁青。
“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
“这不是理由!”单辰严厉的目光瞪视着她,“你完全可以选择报警,而不是任由他在你这里带了两个小时!”
她不想解释,也无力去解释……反正,过了今天之后,一切的一切终究都会结束。
去房间里拿了包,路过单辰的时候,她没有停留,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去找他?”单辰在她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低声开口。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停顿在门口,耐着性子回答他。
“那为什么去?”单辰着实无法理解。
“做个了断。”
“上一次你也说是你做个了断。”单辰盯着她单薄的背影,眼睛里像是喷出了火,她甚至背对着他都能够感觉到。
“你只是我的朋友。”原谅她说话的不敬,只是她现在真的没有时间慢慢去跟他解释,而他作为一个律师,要的就是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你这个傻女人!”单辰吼出。
她定在原地,从来没有感受过单辰这样大的怒意,在此之前,她甚至以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动怒的人。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丢下这句话,她径直走向了电梯。
单辰没有追出来,但电梯下坠的那一刻,她的心头堆满了对单辰的歉意。
应彦廷派来的车已经在她的公寓楼下等她,是盛华亲自来接她。
知道她就算问,盛华也不会告诉她应彦廷想要跟她谈的是什么,她因此一语不发地坐在车上。
往常盛华都会为了化解车厢里的尴尬而主动跟她开口,但今天盛华并没有。
车子在应彦廷下榻的酒店停驻,盛华领着她走进酒店,直接坐电梯到六十六层。
步出电梯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过站在她身后的盛华会拿一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所以让她要朝应彦廷的房间走去时,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她有些无法置信。
盛华冷面地道,“乔小姐,请您去露台。”
听到盛华声音的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难道应彦廷是要盛华杀了她?
她愣在原地。
盛华却没有给她几秒的时间,“请过去,乔小姐!”盛华的声音里已夹杂着一丝压迫。
她从来都不死,只是这样的结果,她万万没有想过……
走向露台,然后被盛华的枪指着,一步一步地后退到露台的护栏前,直到脊背抵到那冰冷的铁质护栏。
她无惧地看着那漆黑的枪,问盛华,“是他要你杀了我吗?”
盛华平静回答,“我需要乔小姐你的配合,但如果乔小姐你不配合,我很难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配合什么?”她没有听明白盛华的意思。
“你会知道的。”盛华回答。
她充满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冷寒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放了她,不然,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这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语气,教她一瞬间转过头去,盛华的枪口牢牢地抵着她的太阳穴。
下一秒,她看到了单辰……
她几乎无法置信,因为她可以确定刚才的声音是单辰发出的,可是单辰根本不是这样的声音。
“单辰?”她愣愣地道。
单辰的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眸子此刻阴冷得如阴诡地狱,好似骤然间降低了露台的温度,让每个人的身子都因为这股冷意而颤了一下,直直地盯着盛华,如寒刃出鞘,每一秒都有着逼近死亡的杀意,“放了她!”
“傅先生终于肯现身了。”盛华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毫不畏惧地迎合阴骇的杀意。
傅先生?
她愕然怔住。
而直到她怔忡的这一刻,单辰的目光才投向了她。
斯文的眉宇,微微凝结成成川,不曾透出寒意,此刻却冷寒逼人,很明显的想要抑制住,不给她造成一丝的畏惧和陌生,却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终究,俊隽的脸部线条越来越僵,凝望着她的眸色暗黑深邃,单辰努力透出往日的柔和,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净,如一弯泉水,沁人心脾,抚慰她道,“你不要怕,盛华不敢对你做什么。”
她不自禁后退了一部,今生今世没有像此刻这般瞪圆眼,身子踉跄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幸好背后就是扎实的护栏,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这两年被她视为恩人一般的好朋友,刹那间无所适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