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
沈暮念身上罩着洁白的一层白布,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空洞的睁着,薄唇红肿,唇角撕裂,上面还残留着牙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沈小姐,确定还是不打麻药么?”戚竹带着干净的手套,她做过无数场手术,但唯独没有像这一场这么紧张,脑门上的汗几乎快顺着她的睫毛滴落下来。
沈暮念想说话,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来声音,她虚弱的摇摇头。
再疼,又怎么能敌得过他唤出来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要记住这份疼,还清他的恩情,再也不会付出任何感情,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任何举动有任何悸动。
似乎已经疼到极致,极致过后的疼痛就感觉不到了,有的只是眩晕,眼前一阵一阵袭来的黑暗,让她短暂清醒又短暂昏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竹伸出手臂将头上的汗拭去,手术接近尾声,她不知道沈暮念是清醒着还是昏迷着,她听到了她暗哑到快听不到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思思是谁?”她问。
戚竹的手蓦然一僵,等她回过头看向沈暮念的时候,她双眸紧闭,还是晕厥的状态,她有点怀疑,那句话,是不是她问的。
思思。
戚竹听过这个名字,亦是隐约听过这个传闻。
当年,君亦卿第一次破天荒的从歹徒手里把思昭救出来,甚至不顾流言蜚语把思昭留在他身边。
这让所有人都费解,他从不亲近任何女人,更别说会让一个女人跟着他,后来,他听醉酒后的苏墨提及过。
他把思昭留在他身边,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叫思昭。
苏墨说,当时君亦卿看着思昭的视线温柔极了,他问了她两遍,你叫思昭对么?
戚竹也追问过苏墨,这个名字对君亦卿是一种怎样的意义,苏墨只是摇摇头,苦笑说,他以前喜欢的女人,跟思昭的名字相似。
因为一个名字,他就破了戒,多荒唐。
可不是,终究不是,他留思昭在身边,却没有任何兴趣,只是稍微关照一点罢了。
兴许是明白,她不是她,他除了救了她当天,那一句温柔的试问,至此,再也没有过,连笑脸都没有。
戚竹知道,沈暮念是心灰意冷,是绝望悲痛的。
君亦卿中了这样的毒,在他们……缠绵的时候,唤出思思这个名字在所难免,甚至,他是把她当成是她的。
他是个很偏执的人,即便她很清楚,沈暮念是特别的,但他最终会对她怎么样,还是难说。
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女人,戚竹拧了拧眉,拿出干净的毛巾轻轻的擦掉沈暮念脑袋上的汗,她长了一张很精致的脸,也长了一颗很美的心。
有点希望,这颗心最终能走进君亦卿的世界,她应该被他善待。
漫长的梦魇,无尽的黑暗。
沈暮念睡着的时候,不疼,醒来的时候,疼,她不断的强迫自己睡着,不断的告诉自己,睡着,就不疼了。
病房里。
戚竹站在沈暮念身边,帮她扎好针,伸手拉上了薄被。
她永远都忘不了,帮沈暮念擦拭身体的时候,那一身的伤痕和淤青,简直惨不忍睹,说是被人关在小黑屋里痛揍了三天三夜都不夸张。
过度的体力透支和持续高烧,让戚竹有点担心,这就是后果,能不能醒来,醒来后,能不能保持以前的健康身体,不得而知。
吱呀……随着轻微的响声,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戚竹转过身,看着来人,震愣了一瞬,俯身问好:“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