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丝乐坊里，二楼上的雅间。

“酒来咯！”

小二一声脆呼，把一壶窖藏了六十多年的极品女儿红端上了桌。

“再来斤熟牛肉！记住，要嫩点的！”

司徒安阳提溜着筷子，往桌上一点，一双鹰眸里，充斥着殷红的血色，寒气逼人。

他不是来砸场子的，他在等人。

“得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满脸是笑，蹭蹭蹭的下了楼梯。

窗风中，夹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

司徒安阳一喊，“仇默！下来喝一杯！”

“嗖”的一道光影，掠过白玉底的酒杯，落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

黑着脸，一言不发。

司徒安阳却夹起盘子里的一粒花生，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冷道，“跟了本将军十多天了吧？”

仇默面无表情，“你怎么知道？”

司徒安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辣的直撇嘴，“够味！”睇向仇默，唇生笑意，“别忘了，本将军当年也是光王府的侍卫出身呐！”

仇默一敛眉，“那倒是。”

“牛肉来咯！”

小二端着一碟子牛肉蹭蹭蹭的上了二楼，目光一触及仇默，稍顿，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没见有人上来啊？

碟子往司徒安阳面前一放，惯性笑，“客官，您慢用。”

司徒安阳瞅着眼前的牛肉，微竖了眉毛，“这牛肉还是不够嫩啊！本将军牙口不好，吃起来必定塞牙缝啊！”

小二闻言，笑的更是卖力，“唉吆，这位将军，小店也是小本生意，你说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嫩牛、嫩牛肉的？倒都是老牛。嘿嘿~”

“行了。”

司徒安阳一摆手，无意争辩，“你下去吧，一会儿记得送牙签上来。”

“得嘞~”

小二如释重负，“二位客官，慢用，有什么事，尽管招呼小的一声。”

蹭蹭蹭，又下了楼去。

仇默一扬眉，像是奚落，又像是关心道，“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右武威大将军，竟然会牙口不好？不是天天鲍参翅肚吃多了吧？”

司徒安阳端起酒杯，不置可否的一笑，“那年，王爷刚离宫，被一群刺客追杀，本将军为了护着他，被刺客打掉了两颗牙。”

举杯，一饮而尽，辣的一撇嘴，“后来，找了个大夫，补了两颗，虽然貌似，但终究不是自己的牙，吃起东西来，塞牙。”

目光往仇默身上一锁，“我告诉你，其实这世上不管是什么东西啊，都是原配的好。”

仇默一怔，心尖上，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下扎的自己生疼。

半晌，定着司徒安阳的目光，冷道，“你喝多了。”

司徒安阳一摆手，“我没喝多，你说吧，王爷让你跟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信不过我司徒安阳了？！”

仇默凝着他醉意微醺的样子，平静道，“没有。王爷只是让我查你的私下生活，有没有意中人、小情人之类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这却是他第一次背着李怡，说出任务的内容和目的。

侍卫的最高责任是保守交代下来的任务，主动泄露，等同于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