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剑却把青花瓷杯往桌上一撂,溅出茶渍来。
蜡黄的脸上,黑冷了一片,两鬓的青筋突兀的厉害,“我凌一剑从不做半路的买卖,你告诉他,人,我照杀,金子,我也照要。”
箫烨“嚯”的从上座站了起来,一字一顿道,“这里,到底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
内堂里忽的窜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玉箫门座下无情三杀——无欢、无求、无欲。
一片死寂下,杀机四显。
凌一剑埋头将茶饮下,唇边荡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堂堂门主,手下就只有这么点儿人?”
无欢生就一副半狼半人模样,癫狂起来,青面獠牙,一双带毛的爪子,指尖上,都喂有剧毒。
“宫艳玲已经被我们打成了重伤,等抓到了你和那侏儒小儿,一起下油鼎,给我三弟下酒喝。”
语气隐隐癫狂。
凌一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杯中茶竟飞出一道流光,出手之快,众人都恐不及阻挡。
“嘭——”
一声闷响,杯子被无欢捏碎在地上。
凌一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玉箫,只一攥,骇的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凝向无欢,陡生狠厉,“这才像个人样!”
无欢向头上一摸,心下大骇,刚才杯子上的掌风竟已将他的一头黄毛齐耳削掉了。
一股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气再度涌来,玉箫向无欢处一击,桌椅顿碎,地板倾翻,众喽啰都被这强大的气韵,震碎了心脉,无欲、无求也被凌空弹开倒退了几步。
再看无欢。
他的身体支离破碎,血肉与筋骨被生生撕开,地面上,只留下他那两颗爆裂的眼球,还算完整。
无欲与无求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
四十年前,玉箫门名声显赫,只因当时的门主无极仙翁,握有一枚绝世玉箫……
两人骇的伏地叩首,“愿为门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喽啰见状,也都纷纷叩地附和。
箫烨面对众人的临阵倒戈,气的大骂,“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区区一个凌一剑就把你们都吓破了胆子么?”
凌一剑沉面肃杀,手持玉箫,向箫烨逼近,“我本想多留岳父大人一些时日,但现在看来,岳父大人似乎是等不及了。”
箫烨大骇,向后退去,直倚向桌边。
玉箫逼近,寒气袭来。
凌一剑正待下手,却蓦地一皱眉,额上冷汗涔涔直下,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该死,腰间的伤口崩裂了。
他捂着伤口,浊血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面上。
箫烨哈哈一笑,“原来你受了重伤。”
瞅准机会,扯过一把剑,架在了凌一剑的脖子上,狠厉凸显,咬牙切齿的吐出字来,“贤婿,咱们永别了。”
“埕”的一声。
长剑贯穿血肉。
凌一剑紧闭着双眼,满脑子里都是柴小妖面窗而立,提着毛笔,写下“鸾凤”两字时的情形。
一切,还仿佛似昨日。
而深情,早已不在。
泪落,却没有一丝痛感,他睁开眼,只见,箫烨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对面,箫倩怡双目微怔,瞳孔放大的瞪着他,手里伸直的的剑,啪嗒啪嗒的落着血。
半晌。
“啊——!”
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了地,箫倩怡大喊大叫,似疯了一般跑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又跑又跳,似傻了一般。
他俯身,向箫烨鼻间一试,气若游丝。
凌一剑望了一眼院子里癫狂哭喊的箫倩怡,莫名的生出一股怜悯之情,刚才,若不是她那一剑,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箫倩怡虽然刁蛮任性,对他,却算是痴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