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早已了洞悉了一切事,李渼虽不是自己亲生,却和自己很贴心,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哄自己高兴了。
伸出手欲打,却不忍心,终是一笑,手指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抚了一下,“纵是好意,也不该对母后撒谎,你是太子,需知道天下大义,而不要过分沉溺于兄弟之情,知道吗?”
他听话的点点头,听侍女唤了句,令狐绹来了,忙向她施了一礼,就往书房去了。
不知怎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柴小妖却感到眼睛里一片干涩,簌簌的落下泪来。
“娘娘……您是想大皇子了么?”
她不语,只是擦掉了眼泪,冷冷的白了奶妈一眼,“终有一日,他们李家欠了本宫的,本宫都要一并拿回来!”
奶妈周身一个激灵,只觉得深秋的天,却冷的发毛,退向一边,垂首不再作声。
直到日薄西山,她方才淡下了心神,闭了闭眼,问道,“皇上这两日,可是在莲美人那儿?”
奶妈摇了摇头,“皇上这几日都没来后宫,一直睡在两仪殿处理政事,听郭公公说,好像是因为北边儿又起了战事,大将军不在了,找不出个能带兵的人来。”
她一笑,泪雨涟涟,“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安阳来了,可惜,前车之鉴在这儿摆着呢!这会儿,纵是朝中有人能带兵,恐怕也不敢了吧!”
转念一想,顿道,“告诉郭公公,好生的盯着前朝的事儿,尤其是先前安阳手底下的那几个部下,如有必要,不妨就举荐他们去,为皇上排忧解难!只是……他们的家眷全都要进宫来陪着本宫。”
奶妈意会,轻应了一声,笑道,“娘娘圣明。”
两仪殿,郭公公小声在龙案前嘀咕了两句,李怡忽的一笑,望着龙案上摆着的偌大张宣纸,赞道,“朕这个太子,果然是孝顺!命令狐绹好生教诲,朕自然重重有赏。”
郭公公轻应了一声,又笑着添了一句,“还有,为了贺太后的千秋诞,太子殿下亲手做了一只龙灯,说要亲自送给太后。”
李怡的笑容一僵,渐渐褪去,说起郑太后,他难免想到漼儿……自从立了渼儿为太子,漼儿对他就生疏了很多,几次在御园里碰见,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父皇,再也不像先前那么亲厚了。
漼儿是他做光王爷十多年才得的第一个儿子,父子之情自然与其他的皇子不同,闹到这样的地步,也难免令他难堪。
他竟哀叹了一口气,郭公公上前一禀,“皇上……可是要去万寿殿,见见大皇子?”
他应着声,“也好。”
起身在内室里换了衣服,却没有一件让他觉得妥当的,把最后一件衣服摔在了地上,烦的喝了一句,“罢了!不去了!”
殿里宫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看得他又是一阵烦乱,这个儿子,让他亲近也不是,疏远也不是。
“皇上……”
忽的,殿外一声长喝,一个小太监禀了进来,“噗通”一跪道,“萧美人临盆了!”
此言一出,李怡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着殿外,“快!快备轿!”
美人宫已经专门腾出了一间房给萧美人做临盆用了,进进出出的宫人们搞得周围的气氛很凝重。
柴小妖坐在位上,脸色看不出有什么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茶。
“娘娘……”
卜洛分一身是血的从内室里跑了出来,倒把她吓了一跳,双目一睁,问道,“怎么样了?”
卜洛分额上冷汗涔涔,趴在地上摇了摇头,表情极为痛苦,颤道,“萧美人她……她生不下来!敢问娘娘……若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微臣是保大,还是……保小?”
这一问,柴小妖嘭的一声撂开了手里的杯子,无论是大是小,怕李怡都会生气吧!
“保皇儿!”
冷不丁突兀的一声插了进来,引得众目齐刷刷的往处一凝,纷纷落了地,衫呼万岁。
“皇上!”
柴小妖欲行礼,却被他抢先两步过来扶了起来,摁在了位上,那皓洁如明月的笑荡在脸上,轻道,“你怎地不爱惜自己,才刚出了月子就往这儿跑?”
见他斥责,她反倒是笑了,手指从他手心里硬生生的抽开,冷道,“身为皇后,自然该来。”
她这一笑,如梦似幻,看得李怡不禁有些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近来后宫喜事频频,若再有此事,你不必亲临,直着人来盯着回去禀报即可。”
她轻点了头,算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