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妖刚发了火,可心里仍愤愤地不是滋味,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不听使唤的浮现着李怡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缠绵的画面,一圈圈眼泪越聚越多,却始终在眼眶里流转不下。
谁把最美的年华给了他,却被辜负……
难道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只为如今忍气吞声,看她为刀俎,我为鱼肉么?
她猛地坐起身,擦了一把眼泪,露出一双倾城冷冽的眸,死死的凝着墙壁上的那张泼墨山水画。
马元贽的私宅被查抄时,在马元贽的床头上找到的,当年,若不是为了这幅画,他想必也不会动了拥立李怡为帝的心思,可现如今,他的下场又如何呢?
她把它挂在这里,就是要它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切。
李怡这次复宠司徒碧莲,绝不是只看在她诞育了四皇子的面上,要知道,先帝在时,嘉兴殿荣极一时,甚至胜过皇后寝殿,如今,都没轮到她去住,反而却让司徒碧莲搬进去了,岂非是李怡动了真情么?
“来人——”
她挑眉,向外殿一喝,凛道,“把二皇子那间寝殿收拾出来,让奶妈抱四皇子进去住!”
二皇子因是储君,所以住的是太极宫里最好的一间寝殿,如今,却要与四皇子那间交换……
小宫女半天没缓过神来,见柴小妖往处一瞪,吓了一跳,赶忙应了声,下去收拾去了。
她要让李怡知道,身为国母,她的爱好同皇上是一样的。
这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后宫,就在奴才们纷纷赞颂柴小妖贤德之时,嘉兴殿里的司徒碧莲却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急的在内室里团团转,把一旁的根珠都绕疯了,禁不住出言,“娘娘好不容易才盼得皇上垂怜,她忌惮着皇上,自然对四皇子亲厚了许多,娘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司徒碧莲却是一副极其紧张的样子,闻言,猛地在根珠面前止住了步子,凝着她半晌,方才挑眉冷道,“不!事情绝不如你想像的那般简单,她是何人!先前在王府时,就曾逼得王爷休了正妃,另娶她人!如今,难道就会甘于见本宫一步步威胁到她的后位么?”
一顿,缓缓的走回了床榻前,“嘭”的往处一落,泄气道,“而且,皇上这次的垂怜也未免来的太突然了!本宫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怕是……怕是有祸事要发生!”
根珠却笑得毫无负担,凑上近前,安慰道。
“娘娘您这是多虑了!自古君王的心思概是如此善变的,今儿图个新鲜,明儿没准又想起谁的好处来!娘娘何必自个儿吓唬自个儿呢!至于皇后嘛!奴婢看她也不过如此,上次您病重,她不也是冒死把四皇子抱来与您相见了么?纵然她诡计多端,也没有娘娘您想的那般天下无敌吧!”
司徒碧莲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根珠说罢,就从宫女手中接了碗汤羹过去,拌凉了几下,喂着司徒碧莲小心翼翼的抿着喝了几口,站起来,微欠了欠身子,禀退道,“娘娘好生休息吧。”
见司徒碧莲睡下了,根珠方才出了大殿,下了回廊的台阶,她那从容淡漠的神情也跟着变了,稍稍紧张了起来,越想就越是不对劲儿,吩咐道左右,“这几天把太极殿盯紧一点儿!”
听到太极殿里来的奏报,李怡坐在龙椅上微微露出一丝惆怅,一双狭长幽寒的眸一直紧紧的凝着空洞的前方。
他没想到,就连宠幸了她最不喜欢的女人,她也还是不生气,这股以德报怨的劲儿头,真不知道来自哪里,难道是为了维护她屁股底下那张皇后的座位么?
“来人——”
半晌,他才抬起眸,冷冷的向殿外喝了一声,“传朕的旨,皇后晁氏广德布施,为皇嗣殚精竭虑,命内侍局送去玉如意一副,以示褒奖,晓谕六宫,同心同德!”
小太监应声退了下去。
郭公公在外听了一会儿,才怯怯的走进殿里来,远远的施了一礼,垂道,“皇上……莲妃娘娘刚才差人来,说嘉兴殿里备下了您最爱吃的酥油茶糕,请皇上前去品尝。”
李怡黑着脸,一甩袖子,迅速的沉了眸,恼道,“不去!”
郭公公把头又低了低,轻应着,没敢回嘴,心里却是纳闷,最近几天,皇上最宠的可就是莲妃,平时见了莲妃撒娇玩闹,甚至是跟皇上开过分的玩笑,讨要皇后之位,也没见皇上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今儿,这是怎么了!果然是君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