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根珠面色一沉,轻应了一声,忽的,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低道,“萧美人倒是好说,她惯是个没脑子的,向来是以娘娘唯命是从,奴婢送去的补药,她每次都是当着奴婢的面儿喝的一滴不剩,倒是仇才人,每一次都借口推辞,奴婢从没有看她喝过。”
司徒碧莲听了,稍有不悦,冷哼一声,眸色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冽,咬牙切齿的狠道,“内侍局前些日子不是刚收了波斯进贡的几盆依兰花么?据说凝神静气,最适合拿来养胎了!命人送去仇才人的昭阳宫,放在寝殿里,让她好好享受享受!”
说罢,唇畔流泻出一抹邪魅的冷笑。
根珠意会,附和的一笑,应声是,急忙退了下去。
天牢
进来就是一股铺天盖地的腐臭霉腥味,柴小妖皱了皱眉头,使劲的裹了裹身上的黑袍子,把脑袋照在黑色的帽子里,压到最低,跟着前面的令狐绹急急的向最深处走去。
“参见首相大人!”
临到牢门前,狱卒们纷纷跪了一地,牢头也赶紧凑了上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垂首低道,“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令狐绹倒是客气,丝毫不见他摆出首相的架子,器重的望了望牢头,笑道,“本府今日并不是受了皇命而来,所以大家也都不必拘礼了,本府只是听说有几个紧要的犯人明日要处决,家母向来礼佛,所以特意让本府带了几乎好酒过来,送他们一程。”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纷纷称道老太太菩萨心肠。
柴小妖掀了掀帽子,使劲的瞟了瞟四周的牢房,终于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酷似安阳的人,为了验明正身,她不得不紧走几步,向那处靠去,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却被牢头察觉,跑过来伸刀一拦,对着她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黑衣遮面,有何企图?”
她心里一撞,沉眸怔道,“我……”
这动静却也惊了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向她身上落去,令狐绹眉间一紧,却呵呵一笑,迎了过来,对牢头说道,“她只是本府私邸的一个使唤丫头,前年大火烧伤了身子和脸,所以见不得光,牢头勿要与之计较,还是快来尝尝本府带来的好酒吧!”
牢头闻言,半信半疑的收了刀,又听弟兄们喊他过去喝酒,只得厉声斥了她一句,“他可是皇上钦点的要犯,生性残暴,谁也不能私下靠近,免得被他发起疯来伤了,知道吗?”
听话音,一定是司徒安阳!
柴小妖雀跃的几乎笑出声来,却按压着激动,欠了欠身子,低道,“奴家多谢牢头提醒,定然谨遵!”
令狐绹急急的向她使了个眼色,连拉带劝的扯了牢头过去喝酒去了,烈酒里下了轻微的蒙汗药,三杯下肚,个个面红耳赤,有的呓语倒地呼呼大睡,有的连哭带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再喝一杯……今儿是咱们初相识……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令狐绹一只脚搭在桌子上,一只脚踩在地上,做出一副豪迈的样子来,还在一杯一杯的劝着酒。
“不能喝了……实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最后剩下几个强壮的也被灌得神志不清了,一个劲儿的挥着手,眼皮都耷拉了下来。
柴小妖瞅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狱卒身上搜了钥匙出来,哗啦一声开了锁,领了人进去,直奔司徒安阳,只见他一身白色的血衣,斜着坐在潮湿的干草地上,后背倚着煞白的墙面,头发蓬松散乱的盖着脸,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的抬起了头。
“小妖……”
他禁不住喊出声来,双目睁得陡大浑圆,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蠢笨如她,怎么可能混进天牢里来?
柴小妖闻声,大惊,紧走两步,扑过来掩住了他的嘴,环视四周倒了一地的囚犯,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双幽邃的凤眸久久的凝着他,唇角微动嗫嚅道,“什么也别问,快换上衣服,跟我来!”
他已经意识到柴小妖是来救自己出去的了,所以二话不说,赶紧和一个昏死的人对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照上柴小妖来时穿的黑袍子,用黑帽子遮住了脸,柴小妖则露出一张俊秀的美颜,绑起了一头的乌发,带上了侍卫的帽子,拿着佩刀站入了队伍中。
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待众狱卒醒来,令狐绹已经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了,牢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的跑入了关押司徒安阳的牢房中,看到人还如先前一般坐在那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