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等，可父亲能等么？柴小妖肚子里的孩子能等么？

李妙云死死的凝着手心里的两粒褐色药丸，终于一咬牙，唇边冷冽忽至，凛道，“再多倒两粒出来！”

“娘娘……”

侍女一怔，惊的面色忽白，“可是卜太医说过这药……”

没等侍女说完，李妙云就伸手抢走了药壶，往手心又倒了两粒，想也没想，一仰头猛地吞了下去，含糊道，“水……”

侍女愣着神，机械的把茶杯递了过去，李妙云抢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喝下了一大口水，舒缓的闭上眼仰躺在了榻上，捋着自己的胸口，不断的喘着粗气，她在等，等待比之前更剧烈的腹痛向她袭来。

“娘娘……”侍女这才晃过神来，轻唤一声，眼巴巴的瞅着她的样子，捂着嘴，不住的啜泣，那哭声在李妙云看来，不是同情，而是看不起。

李妙云睁了睁眼，无力的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声落，一阵剧痛突然从她的小腹扩散开，就像是有一把尖刀捅进了她的肚子里，割着、绞着、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翻身趴在了榻上，额上冷汗涔涔，面色惨白，手捂着痛处，压抑的哼吟声愈来愈大。

“娘娘……”

侍女扶上前，从她颤栗的双腿间摸进去，却触碰到了一丝黏滑，一看，顿时惊的魂飞魄散，“血……血……”

慌得向外一喝，颤道，“太医——来人呐！快去传太医！娘娘出血了！”

此时，李怡正和群臣在太极殿里议事，柴小妖的孕期再有五天就满十月了，他现在十分肯定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所以，他希望孩子一出世就能有一个做皇后的母亲，将来顺理成章的以皇嫡长子的身份继承他的皇位。

“皇上……”

一有人出声，李怡的面上顿时显出一丝不悦，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多次了，他的心意，群臣也都知道，曾经公开站出来反对过立柴小妖为后的那些老家伙们，也都一一遭到了他的贬斥，如今，怎么还有人胆敢逆他的意？

李怡的眸子微抬，迎上来人，竟然是礼部尚书！他轻咳了两下，示意这是他管不着的事儿，快快退下！

礼部尚书却不识趣，往处一跪，恭道，“礼部历来承办司仪典籍之事，若立此等贱民、妖女为后，以后的后宫典度是否可改写成：无论官家庶出，贱民亦或是妓院之女子，凡入侍君王者，皆可为后？还请皇上明白示下！”

一语如平地惊雷，众目皆惊。

“你！”李怡气的拍案而起，面红耳赤的指着礼部尚书的脑袋，狠道，“目无君长！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竟敢拿庶女、贱民、妓女侮辱当今皇上！

马元贽见状，向身后众太监一睇，尖声细道，“来人呐！还不快把这个狗东西给皇上拖出去！砍了！”

“且慢！”礼部尚书忽然踉跄着站起身来，对上李怡，眸中盈盈有泪，怅然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还是要跟皇上说最后的两句话……万误让妖女祸国殃民，万误让阉人在朝堂上指手画脚，那么臣，死而无憾！”

转身欲走。

忽的，一道紫金光乍现，劲装束发，一个丽影立于朝堂之上，伸手一拦，急道，“尚书大人请留步！”

李怡往处一看，却是仇默，气道，“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出去！”

“皇上此言差矣！”仇默不惧，傲然凛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属下追随皇上二十多年，难道连在朝堂上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么？那岂不是……”略瞟了马元贽一眼，顿道，“岂不是连马公公都不如了么？”

马元贽闻言，极不自然的敛了敛眉，低下头去，没有再吭声。

经验告诉李怡，仇默开口，必不会有好事，他瞪了瞪仇默，语锋稍锐道，“出去！朕叫你出去！”

“皇上！”仇默不仅没退，反而更近了一步，一拱手，垂道，“晁美人到底有没有资格做皇后，您心里一清二楚，就凭那三个人！”

“住嘴！”李怡心里一窒，痛的喘不过气来，猛地从桌案上捞起玉玺往仇默头上砸去，仇默却是一闭眼，躲也没躲，玉玺“嘭”的砸在他的脑门上，鲜血直流，披了他一脸，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满殿的人都看傻了眼，唯独李怡顿时清醒了过来，冲过去把仇默抱起来，往鼻子上一探，气息全无，李怡脑子一空，赶紧把仇默放平，大掌压上他的胸，往下一用力……只觉得指腹下，两个玉挺赫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