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送她去。”蹁跹一口应下，碧色的瞳，凝着惊鸿，唇瓣微动，“惊鸿，——谢谢你。”

惊鸿在门口停下，浓浓的鼻音带出一声冷哼，“这辈子别再让我看见她，否则，我一定杀了她！”

转头，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一剑……”

柴小妖在梦魇里，挣扎了几下，手无力的往空中一伸。

“别怕，姑娘，公子在这儿陪着你呢。”

蹁跹安慰的拉住她的手，牢牢的一握，她方才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雨到了下半夜，骤然停了，窗檐边，滴答滴啦的溅落几片水花。

柴小妖醒了，浑身酸痛无力，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蹁跹，半晌，才攒足了一些说话的力气，悠悠道，“蹁跹，我做了一个噩梦。”

蹁跹皱了皱眉头，终究挤出个笑容，“噩梦都是相反的。”

柴小妖咽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蹁跹站起身，去院里打了一盆洗脸水回来，“姑娘，洗把脸吧。”

柴小妖空洞的眼眸里嵌了一层晶莹的水光，“蹁跹，我梦到我的孩子没有了……”

蹁跹脚下一个踉跄，木盆险些跌在地上，她顺手一拽，“嗞拉”一声，突出的木刺在她手心切了一个整齐的口子。

灼血汤汤，甜腻四散。

蹁跹把木盆放上架子，颤抖的手，微攥，藏进了袖子，一滴泪落，“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只要好好养着，孩子总会再有的。”

“对，去给我做四色点心，还要做各种好吃的来。”柴小妖攥着她的袖口，惨白的脸上挂着泪痕，“我要好好补一补，我要养着，等一剑回来，我们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到最后，只剩喃喃自语。

蹁跹看着神情失常的柴小妖，摇着她的身子，一时泪如雨下，“你别吓我……姑娘……”

柴小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满脸的泪痕，语凉如冰，“你怎么还不去？”

蹁跹哽噎着，转身出了屋子。

不大一会儿，几个小菜就摆在小桌子上，支放在了床上。

蹁跹笑着把饭碗和筷子搁在她手边，“姑娘饿了，快吃吧。”

柴小妖端起碗，往嘴里拨了几个米粒。

下腹忽然一阵疼痛袭来，她想起孩子，心如刀割，泪如泉涌，手上的筷子攥的咯咯作响。

她忽的落下眼泪，往嘴里使劲的扒着饭菜，像疯了一样，却也不嚼，只是生生咽下。

“姑娘……”蹁跹见状，连忙拉住她的手，“你别这样，会噎死的。”

“这是我第一次做母亲，你知道吗？我连名字都取好了，男孩就叫凌立，女孩就叫凌琪。”柴小妖哭的撕心裂肺。

一双手如雨点般捶打在桌面上，每一下，都如同生死轮回的祭奠。

“这不怪你的，姑娘，这只是个意外……”蹁跹把她歪斜的身子抱在怀里，哭的昏天暗地。

柴小妖哭的久了，也累了，就只是疲倦的挣开蹁跹温暖的怀，把头重重的靠在枕头上，目光呆滞的瞅着天，一圈又一圈的浊泪，顺着空洞的眼睑冒出来，啪嗒啪嗒的掉在被子上。

蹁跹把屋里简单的一收拾，静默的陪着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