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妖往盘子里一瞅，绿的、红的、黑的、紫的，四个方块格子的饼子拼在一起，确实称的上是四色，但和蛋糕店里那些东西，还是没法比的。

“这个的原料是绿豆、这个是红枣、这个是黑米、这个是葡萄。”蹁跹指着点心，一一细数过去，“全都是清淡的，姑娘好歹尝一口吧。”

柴小妖依然没有胃口，但看蹁跹对她这么好，也不好推辞，便挑了一块红枣饼，咬了一口，细细嚼了起来。

“好吃。”

梨花带雨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模样。

蹁跹见状，递上拼盘，“姑娘若是爱吃，我明天再做一盆。”

“嗯。”柴小妖盈盈一笑，又从盘子里捻出一块绿豆饼，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蹁跹急忙避开柴小妖的笑，把拼盘晾到了一边的案子上，收拾起书桌上散乱的宣纸，“公子虽也读书，但心思到底还是个粗人，以前，也常常三五个月不回园子，我和惊鸿是习惯了，来与不来，也是一样的。”

把卷页用指头压平，“可我瞧姑娘却是不同，整日里惦念着，茶饭不思，肚子是大了一些，胳膊腿的却是瘦了一圈。”

眸色一沉，“其实，想生孩子就能生很多，还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呃……”

柴小妖刚欲答话，却觉的一阵腹痛难当，手里啃了一半的绿豆饼子“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蹁跹……”

她捂着小腹，死死的咬着下唇，脸色惨白如纸，“疼……我肚子……好疼……”

蹁跹把手上的东西一撂，忙奔到她跟前，一双手轻颤的撩开她的下裙，亵裤湿透了，却没有见血，大惊！

“快……”

柴小妖的话里带着哭腔，素手扯着蹁跹，指节攥的泛白，瑟瑟发抖，“快去请个大夫来。”

她不能有事，这个孩子，是她能留给凌一剑的唯一，有了孩子，他就能想起自己。

“好。”

蹁跹一咬牙，抚开了她的手，“姑娘，等我。”

柴小妖望着蹁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下腹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绞的她死去活来，“一剑，你在哪儿，救我……”

她痛的，把嘴唇都咬破了，灼血汤汤不止，她终于挣扎着起身，却未走出一步，又重重的瘫在了地上。

忽的，两腿间感觉一热，鲜血汹涌而出，她惊恐万分：“不……孩子……”孩子，绝不能有事。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爬到了门边，好不容易打开了房门，就见到了惊鸿像天神一样的站在了院中，柴小妖的脸上闪过惊喜，孩子终于有救了，“惊鸿，救我的孩子。”

惊鸿隔着半个院子，看着门槛边趴着的柴小妖，一动也不动，眼里全是冷意。

柴小妖感觉到不对劲，颤抖着声，“惊鸿……”

惊鸿绝然转身，大步向院外走去。

柴小妖不敢置信，前所未有的绝望，“惊鸿……这是一剑的骨肉啊，求求你，救救他。”

惊鸿停住步子，回头，“公子下个月就要和门主的女儿成亲了，你肚子里的，不过是个野种，不要也罢。”

柴小妖如入十八层地狱，“……不可能……”伴随着痛彻入骨，下身又是一阵热流涌出。

惊鸿闭了闭眼，从怀里掏出一纸喜帖，扔在地上，绝尘而去。

柴小妖拼命的朝喜帖爬过去，那刺眼的红，像生生扎在她心上，刺破了她的每一根血管，痛的无以复加，她不信，一剑会如此狠心，说什么，她也不信。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这院子有多大，上次，箫烨来时，光是仆人丫鬟，就塞满了整个大院，她当时还取笑说，这院子也太小气了，可如今，她却觉得这院子大的无边无际，她永远也爬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