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六夫人轻应一声，踱到柴小妖跟前，居高临下，傲道，“陆妹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姐姐也只有对不住你了。”

浓浓的鼻音，带出柴小妖的一声冷哼，“悉听……尊便！”

六夫人冷眸一凝，恨不能把柴小妖的心肺洞穿！

春花被剥皮实草，挂在王府大门外示众三天，这样的深仇大恨，怎可不报？！

绝不让她死的那么痛快，要慢慢的折磨死她，才够本！

厉眸向四座一扫，扬声道，“依照王府内训，奉茶的侍婢，一律杖七十，轰出王府！陆氏，杖一百，罚跪铁锁，十二个时辰，拖下去，即刻行刑！”

声若洪钟，字字扣人心弦。

一双水眸攀上六夫人的目光，这种严刑酷法，以前只在书上见过，据说最后，人的双膝会被生生的跪断，变成残废！

干裂的唇，吐出生冷的字，“想杀我，一刀砍了我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六夫人一笑，扼住她的下巴，向上一扬，“陆妹妹说笑了，依王爷今时今日对你的宠爱，姐姐我怎么敢一刀杀了你呢？！”

唇边冷冽忽至，“不过，王爷常说，陆妹妹就像雪花一样，纯洁无暇，正好今儿个下大雪，陆妹妹就去外面好好享受一下，与雪花为伍的滋味吧！”

六夫人一甩手，厉道，“拖下去！打！”

玲儿又欲去拦，却被柴小妖一把推开，“你这个死丫头！早就有术士说你是个扫把星！本夫人就是被你害的，还不快滚！”

玲儿随即意会，回骂道，“走就走！这样不争气的主子，我才不稀罕呢！”

闹翻脸了，抬腿欲走。

李妙云脸上缀着月牙，“且慢。”

喊住，眸子一沉，“既然如此，就到本宫的寝殿里来伺候好了。”

“娘娘……”

玉儿紧张的一拦，“玲儿她是不祥人……”

“那又如何？”

李妙云很无所谓的回了玉儿一眼，“是不是不祥人，不是术士说了算的，也不是陆妹妹说了算的，而是本宫说了算的！”

众人一震，默而不语。

玲儿还欲抢辨，却被四夫人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四五个甲士，忙把柴小妖拖出了殿门，纷落的雪花，飘到柴小妖的脸上、额上、衣服上，纯白的，分不出哪片是雪，哪片是肌肤。

零下十几度。

一阵彻骨的寒风袭过，柴小妖只觉得浑身一冷，打了个哆嗦，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几分。

“就这儿吧！”

那甲士把她往雪地里随意的一扔，刚被烫伤过的手指，磨过雪地，立刻掉了一层皮。

鲜血淋漓的手指，模糊的粘连着脏污，她抱着手，蜷缩成一团。

板子如雨点般打在她浑身上下，贯穿骨肉，火辣辣的疼，她的额上冷汗涔涔直下，拼命的咬紧了牙关，却抑制不住哭出来的声音。

一下、一下，闷烈而灼热。

直到哭声渐止，雪色渐红，粘稠的血，湿透了衣裳，漆满了板子，风过，卷起一股浓烈的苦腥味。

一盆冰水浇下，她从昏死中醒来，周身又冷又痛。

众甲士已经把碗口粗的铁链拖了出来，铺在了雪地上，黑漆漆的铁锁，搭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很突兀。

“跪下！”

那人又把她提溜起来，朝她腿弯处猛踢了一脚。

“唔~”

血水滑出了她的腿弯，啪嗒啪嗒的落在雪地上，她的面色惨白，无力的趴在了铁链上。

那甲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铁皮靴子，血迹斑斑，大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雪越下越大，周遭的寒，恨不能冻碎了人的骨头渣子。

她被强拉起来，跪在铁链上，淋得像个红色的雪人，暗沉的眸子绝望的看着地上的白，一圈一圈，越陷越深，李怡……

她一笑，凌乱、错落，干裂的唇上忽的撕出了一道甜美的口子，嫣红的美，碎了一地。

或许他早就忘了，这世上还有自己的存在了吧？

也对，自己只是个能替代陆青蛾的玩物罢了，纵使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他还可以再找第三个、第四个陆青蛾。

反正，他贵为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自己还真是傻！她闭了闭眼，腿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再这样下去，双腿迟早会废掉的！

柴小妖含泪，用血肉模糊的两只手摁在雪地上，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轻轻抬起了右膝，瞬间，一股灼热的血流，顺着膝盖，滑出了铁链，殷红了地上一大片莹白的雪。

“唔~”

她拼命的咬着下唇，试图转移痛点，来抗拒膝盖上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型的轮廓，啪嗒啪嗒的落在雪地上，微不足道的融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