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回了桌边,“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正是玉儿,端着一碗汤羹,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这是王妃娘娘亲自下厨给您熬的滋补汤,请您趁热喝下。”
汤碗往桌上一放,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就散了出来,李怡剑眉森然,赶道,“本王不喝,拿走!拿走!”
“这……”
玉儿略显得有些尴尬,一张秀面涨得通红,“王妃娘娘吩咐奴婢,一定要亲眼看着王爷把滋补汤喝下,也好,跟着奴婢早早回王妃殿休息。”
李怡面色忽冷,“放肆!——”
声沉且话重,“是不是,以后本王如厕,王妃娘娘也要你跟着进去看看?贱婢!你就那么等不及,想要做本王的填房?”
玉儿的腿吓得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潸然,“王爷息怒,奴婢断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李怡冷哼一声,一伸手,“啪”的——药碗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一股浓烈的药味四散开来。
玉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颗心绷到了嗓子眼上。
李怡的沉眸一紧,冲着玉儿,“回去告诉李妙云,本王是娶王妃,不是娶母妃!以后本王的大小事,一概不由得她管!让她好吃好喝,呆在妃殿里好好绣花!”
一股压迫,紧的玉儿透不过气来,显然,李怡并不像市井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个痴傻庸懦的笨王爷,他不仅不好掌控,反而有威仪、有主见、有魄力。
“是,奴婢这就回去。”
“等一等!”
转身欲走,却被喊住,厉道,“把这碗汤也带回去。”
水眸扫过地上的残渣,朱唇轻咬,她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伸出手去,一片一片的把碎碗渣子捡回了托盘里。
“啊~”
一不小心,锐利的瓷尖割伤了指腹,鲜血顺着手指的纹路,“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托盘上,嫣红一片。
十指连心,果然。
玉儿双眉紧蹙,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李怡轻飘飘的往她身上瞥了一眼,冷道,“这样笨手笨脚的,还妄想给本王做填房?下辈子吧!”
一起身,扬长而去,只留下玉儿,蹲在地上,泪雨涟涟。
七夫人寝殿
床板泛黄,已经显得老旧了,床腿上还带着虫蛀的一圈圈的黑斑,柴小妖这么瘦的体格躺在上面,床还是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
真不知道,当初陆紫萱是怎么睡的?!
四周的墙壁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缝,甚至,有些墙皮都已经开始脱落,时不时的落下一堆渣土,狼烟四散。
在二十一世纪,这就是典型的危房啊!
柴小妖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房内的摆设,一张木制的圆桌子,上面雕刻的图形都已经磨的走样了,茶盘里,一个掉了半边壶嘴的紫砂茶壶,两个带裂缝的小杯子,桌子底下,两张四条腿的椅子,而且四条腿都不一样长。
隔着外室,只有一条半纱的帷帐,上面还带着大小不一的窟窿眼。
阳台上供赏的花,清一色菊花,有黄的、有白的,而且全是开败了的,干枯的枝子还伸在花盆外面,缀着些残雪。
好歹也是个主子,住的地方还不如下人房!当初,陆紫萱就如此不受待见?还是李怡故意整她?!
“夫人,水烧好了。”
玲儿提着水桶,歪歪扭扭的冲了进来,往屏风后面的浴桶里一倒,放下水桶,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冲着床上的柴小妖笑道,“夫人,可以洗了。”
柴小妖一翻身,跳下床,床板震得“咯噔”一下,就像断掉的声音,柴小妖回身一瞅,满脸黑线。
艰难道,“玲儿,以前,我就是住在这种地方?!”
玲儿一怔,“是啊,您连这些都忘了么?您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呢。”
三年多?!
柴小妖的眼睛睁得浑圆,陆紫萱太强悍了!随时坍塌,谁晚上能呼呼大睡?
“别的夫人寝殿,也是这样子么?”
玲儿摇摇头,促然一笑,“别的夫人都是出身官宦,最不济事的,像四夫人,那也是殷商富贾人家,住的自然比这里要好些,夫人您是侍婢出身,能单独住上一间房子,已经是王爷的恩宠了。”
啥?!恩宠?!
这里都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卫生间!
见柴小妖面露不悦,玲儿遂道,“夫人,您若真想和别的夫人平起平坐,只能依傍王爷的宠爱,您忘了,之前您生病,王爷把您接到自己的寝殿居住,朝夕相伴,那可是连正妃娘娘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素手攀上她的长袖,“您既然都回来了,哭一天也是过,笑一天也是过,何不就顺了王爷的心意,别再和王爷闹了。”
是她在闹么?是李怡在闹!
如果爱,请深爱,这道理,他难道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