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现在不就站在眼前吗。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烈能百毒不侵,不也是造化所致吗。参军定然不知道吧,我的烈更是不拒毒物!”
“袁家兄弟也不拒?”鲁源问道。
“当然!要不他们怎会安然无恙,守护星君的护法,怎能是凡夫俗子。”雪枫眉梢高挑,得意至极,鲁源恍然而叹,再看向上邪烈时,眼中多了层东西。
上邪烈牵着女人的手步入林中,两侧军士恭身垂首,那份敬崇畏惧源于心,扎根于心。鲁源缓身坐回石上,双眼始终盯看越行越远的那对人,天宫星君、百毒不侵;星君护法、非凡夫俗子;而她呢,她轻易解了鬼教巨毒,又将走进罗刹殿的夜痕拖了回来,挥掌间,凝内力成风盾,毁了暗箭,亦将上邪烈与夜痕护的严严实实,此等功夫世间罕见。没想到,夜痕那愣头青竟有如此厉害的姐姐。
鲁源猛然站起,转身进了山洞。
百米外,粗壮的大树后,冷笑声起。
“猜猜看,他进洞做何?”雪枫依在男人怀中,娇声问道,眼中跳耀着邪恶光彩。
上邪烈宠溺的轻点女人俏鼻,“你把自己男的秘密都说了出去,就不兴他回房好生想想?夜痕有个如此厉害又来历不明的姐姐,聪明人是不会冒然前去探望的,没亲眼见到老鬼的藏金库,他是不会安心!”
“谁像你这么大方啊!”女人轻斥,小手敲打着男人胸膛。
“鲁源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暗鬼,亦是我手中挑事的火头,你男人自然要大方些,好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成山的金银,成堆的珠宝!”
翻天只需一把火,而这把火就让失民心的夜蓝帝来点,至于扇风点火之辈有的是。
隔日,当朝阳初升,红艳光芒撒于这片天地,林子里遍布稀稀疏疏光点,行至当日烟雾弥漫之地,大军停了下来。
上邪烈翻身下马,接过袁山递来的烈酒,敬天、敬地、更告慰那故去的一千英灵。纵有豪言千万,此时此刻,在这英灵之地,无需言语但凡活着的人都会在心里铭刻,今日,崛起的京师卫定是夜蓝独一无二的神勇之师。
马蹄翻腾,扬声滚滚尘土,回头再望黑山,雪枫嘴角轻扬,她已在黑石岭布下迷杀暗阵,哪个有本事不怕死的就是盗金吧,保准来多少死多少!
“咦,参军,何苦哀声叹息?”袁木关切的问道,放缓马速与鲁源并行。
“大都统此举不稳妥啊!”鲁源锁眉低语。
“咳,我当什么事呢,主子行事自有道理,我等无需庸人自扰!”
“这怎是庸人自扰呢,事关重大,我等应多替都统拿些主意才是。黑石岭竟无一兵一卒把守,万一金洞有失,如何向上头交待,一旦龙颜大怒,都统还有我等……”
“得得,参军慢慢操心吧,驾!”喊声中,袁木驱马前行,懒得听鲁源满嘴晦气,主子们行事容不得外人指三道四,刚至夜痕所乖的马车旁,又看到那小子叫嚣不止。
“我才不操那心,反正大都统是应下了,到时候我只管点银子就行!”
“真是黑心,烈几时应下把银子给你了!”雪枫笑斥。
“我还黑心?真正黑心的人在前头,再加上姐姐偏心,可怜的我只有受欺负的份……”
受欺负?袁木不觉摇头,往后真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夜痕,女主子不得那把人生吞活扒喽。
大军轻车简行,临近家门,大军士气高昂,步履激荡。于皇城外五里重整队,披甲衣,京师卫的旗幡迎风而舞。前锋营探马回报,上将军率皇城禁军于前方二里叉路口列阵以待。
“来的好快!”雪枫不屑冷语,夜痕已将车帘放下、车门关合。
人未动,笑先迎,说是前来迎接凯旋大军,闵月川却紧收疆绳,等着京师卫大都统上前与他招呼。此等傲慢之举,激起京师卫将士不满,上邪烈眸光清冷,脸上似笑非笑,挥手间身后大军止步,载着夜奉骑的马车停靠在了路边,猫儿从车上跃下钻进了路边杨树林……
上邪烈催马上前,随意问道,“将军何往?”
闵月川哼笑,朝堂事务繁重,他这位大将军哪有闲功夫往这儿、往那儿的,话语间尽是不屑轻视,上邪烈身后大军躁动已起。有的已小声咒骂了起来,个老子的,要不是替姓闵的报仇,那一千弟兄怎会冤死黑山,就算京师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痛失一千性命呢,真他娘的混蛋啊,看他那双狗眼,听他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说的吗,不为迎大军凯旋,他滚在此做甚,好狗不挡路,姓闵的懂不懂!
“太子殿下时刻惦记着皇子,听说皇子凯旋,特拜托本将军送护皇子进京面圣!”
上邪烈眸光微敛,好个护送,好个待他如此贴心的太子殿下。他身后的四千京师铁骑,还有他手中的青龙帝王剑,几时轮得着闵月川护送。
“鬼教已灭,可惜上将军不太欢喜啊!”上邪烈话里藏针扔给闵月川,再傻再痴也能听出话中夹带的东西。
脸色微变,闵月川竟然幸灾乐祸道,“皇子还是赶紧进城吧,明日朝会,皇子就喜不起来了,本将军替皇子忧心,哪还有心思欢喜。”
“没想到上将军还是这么惦记本都统,难得啊,本都统记下来,有朝一日定会加倍奉还,将军之忧可是恒河泛滥,雪尘侵境?”风轻云淡,上邪烈似在谈论别国一般。
“皇子只说对了一半,恒河是没什么事,听说水已经退了,不日北巡之人就该返回京城了,北境吗确有些乱套,暴民竟敢勾结外贼,攻打北境大军。说到北巡,唉,可怜的钦差大人啊,皇子可一定要节哀才是,生死由命,只能说是天妒俊颜啊!”
任由闵月川摇头叹息,唱着独角戏,上邪烈已催马前行,身后大军随之而动。
夜痕揽起车帘,朝路边林子看去。
“皇子可听明白本将军刚才所说?”
“本都统还不至于蠢钝的听不出将军心思,生死由命,天妒俊颜,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还是尽早节哀,全力为皇上办差吧!”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在说自己?”
“大军回驻地,袁木随我回宫!”任闵月川一边鬼叫去,上邪烈掉转马头,大声命令着,待大军齐声高呼,上邪烈挥起手中马鞭,马鞭于半空尖鸣,主仆直奔皇城东正门。
可悲闵月川幸灾乐祸,却没人买他的帐!
大军于叉路口左拐,回归驻地。待尘沙落地,周围再次静然,林中走出着青衫的俊美小公子,其腿边还有一只浑身金毛的大猫。至于袁山暂且随夜痕回了京师卫大营待命。
凯旋,这就是无权无势的皇子凯旋,即使有人来迎,亦是不怀好意、幸灾乐祸,即便回到皇宫,迎接凯旋之人的无非几句心不在燕的夸赞,而上邪烈对鬼教财宝半字未提。
“真如上将军所说,雪尘侵我夜蓝边境?如果父皇不屑烈知晓,烈,不再问!”上邪烈平静的问道。
御书房中,夜蓝帝双眉聚连,龙颜紧敛,气色亦无往日那般红润,似多日未能安寝一般。太子跟武王今日皆在,再加个闵月川,他们就这么笃定京师卫今日回至京师?一路上,眼线一直紧盯死守吧。
夜蓝帝手抚额头,竟用眼缝之光看着杀敌凯旋的儿子,龙颜威势严肃,不见丝毫欣喜更别说父子亲情,上邪烈竟然从龙目中感觉到了怨与恨。
“枫,不见了!”直截了当,更不屑多说什么,既然那么想知道朝堂发生了何种大事惹的龙颜不悦,那就让他听个清楚明白。当日得禁军密报,他恨不得一道黑羽加印的折子追回司天监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对其严刑拷打,最后打入死牢,没想到关键时刻,大国师竟然保下了老东西,等其巡视安抚了恒河百姓再回来定死罪。
上邪烈面无表情,声清似水,眸光却变的暗觉幽暗,“什么叫枫不见了?!”言语间的威严霸势竟然力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嘭的一声,夜蓝帝一掌拍向御案,人腾然起身,浑身怒气汹涌,几日前的气火再被彻底翻出,“你在质问朕!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朕如此说话!别说是你,就连太子都不敢与朕如此言语,传言五皇子持宠而骄,目无尊长,果然没错,对朕都敢如此放肆,更别提文武百官。你给朕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一看到你这张脸,朕就想起那个不知羞耻该死的破烂货,你跟她一样,朕看着就烦!滚,你给朕滚出去!”
又是嘭的一声,御砚砸了下来,上邪烈若不轻闪身,定会脑壳开花。
“哈哈哈……”冷似寒冰的笑随着那方砚台一起霸荡整个御书房,没有辨解,更不见上邪烈跪地求饶,有的是,他竟举步上前,步步逼近御案,寒眸似利剑,直刺夜蓝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