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将太子位让出来?让给上邪烈?!”
“没错,只要上邪烈敢接,其野心召然于朝堂,更召然于天下。到时候,民间会有传言,五皇子狼子野心,以夜蓝安危相威胁逼迫太子退上。众口铄金,这把火申元替太子点。太子此举惊动朝堂,更要震动帝王心,让咱们的皇上看看,天子私欲,失了贤太子却引来豺狼于身侧,此乃第一局。北境大仗早晚而已,到时候剿匪立功的新太子当然要当仁不让,亲率大军征战雪尘三十万大军。太子爷可知行军打仗,大军的命门在何处?”
“粮草!”
“太子圣明,就是粮草,先断粮草,再乱军心,而后将其于乱阵中除之!到时候,力挽狂澜之人只能是太子。”
“那北境战祸呢?”
“哈哈,北境战祸不好灭,亦好灭。”
“怎么说?”
“北境战事,关键在一人身上,那就是暴军之首断崖。雪尘之所以不攻自破北境县镇,全是内贼之功。只要解决了断崖,雪尘军如同断了牵引的绳锁,暴民源于皇上的暴政,断崖恨的更是当今皇上,太子爷何不送个人情于他!”
“你是说?引断崖入京……”上邪辰禁声,断崖入京后的所为,他知,戴申元也知。
借他人之手杀自己的父皇,天下除戴申元知,还会有第三人吗?此招虽险,却能绝后患,鹬蚌相争,他只要隐于后,最终将全局皆收。
好计,先失后大得,确实好计。那人不仁,他何需有义,生于皇家,有情有爱只会害死自己,打小他就亲眼所见,亦牢记这个道理。他之宏图大愿,得天下,登大位,待成就帝王霸业,夜深人静又怎会对画思人,她,定得之。
杯鸣,酒溅,风卷云涌动。
待雪枫回到醉香居时,上邪烈已回来了好一阵子,虽与李锐闲聊多是李锐自语不停,由始到终,上邪烈所说加起来不过三句。
见雪枫回来,李锐赶紧施礼让坐,“正与殿下说及北境暴军之事,小姐与殿下应尽早决定才好!”李锐说道。
五皇子与断崖之间说白了,恨了断崖七年,那渗进骨肉的恨哪是一时半会听他李锐言语一通就能化解的。小姐在五皇子心中的地位,他李锐可看的清楚,此等大事之时,有小姐在,兴许会更容易决定些。
雪枫接过上邪烈亲自递来的温茶,一口全喝了去,“锐叔说断崖恨皇上,不惜引外敌毁了夜蓝,为何?就因为他蒙受冤屈?”
李锐眼中瞬间来了光彩,还是跟小姐说话顺当,不像那位冷冰冰的主,他几次拿话扯引,那位大殿下可话,就是给他一个默不作声、神色如水,让他这个老油虫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断崖所作所为,并非为他自己,而是为含冤离世的玉贵妃,他要替贵妃娘娘报仇,要让夜蓝帝不得善终。
“断崖此举确是过于偏激,他曾说过,老天爷连那般善良美好的人儿都忍心伤害,要天何用,不如毁之,随她而去!李锐并非替自己的异姓兄弟讨殿下的好,既然殿下要改天换日,北境之事,殿下不但要管,更要收在自己手中。”
“掌柜可是雪尘人,若没记错的话!”
“殿下当然不会记错,李锐确是雪尘人,还是誓死效忠天马山庄的家奴,李锐言不为雪尘朝庭,只看在我家少庄主的情面,才与殿下交托实语。夜蓝地大物博,北境更有天障,若不是暴军做内应,任雪尘三十万大军袭来,没有数月半年,怎会如此轻而易举拿下数座城镇,再看看夜蓝的皇帝陛下,国门破,他却还惦记着百姓的赋税,若国中民乱,到时候,夜蓝可真是有热闹看了,到那时殿下再动手,恐怕要麻烦些。不如趁此时会,殿下现身,断崖那里定是另翻天地。暴军已至十万啊殿下,虽不是精兵强将,却是各个饿狼,被他们咬上,便会撕下大口血肉,此等力量若为殿下所用,不愁北境不归殿下所有,得北境则得了夜蓝三分之一江山。”
言之义尽,李锐起身,正待恭身退下,却被雪枫叫住。
“以锐叔之才做将军统率富富有余,锐叔可愿意!”
“小姐美意,李锐心领下,李锐生是天马山庄的人,死亦要回去雪尘做天马山庄的鬼,李锐告退!”
待李锐离开,上邪烈轻言,李锐的见识不在闻相之下,难怪天马山庄霸势一方,连家奴都这般了得,可想而知,庄主邵霸雄又该是何种人物。
没了外人,上邪烈难免询问太子府之事,雪枫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回之。
“你呢,他可在御书房中为难于你?”雪枫关切,上邪烈却把玩起佳人的小手,揉揉亲亲,好不自在。
唉呀,她这边正里八经的说正事,他到好。
“说正事呢!”雪枫娇斥,上邪烈耸耸肩,一亲芳泽就不是正事了。
“斥责难免,现在想来,不过调虎离山之计,将你我分开,便于上邪辰行事,他们是串一通气了!”
“何止串通,他们是……”
“呜……”窗台突来的呜吼,打扰了雪枫跟上邪烈,待两人齐目看去,雪枫眼中晶亮宠溺而笑,上邪烈的脸呼啦一下子黑臭了起来。
“猫儿,死老鬼回来吧!”
“喵呜!”将口嘴美味吐于桌上,猫儿得意的跳到主子身边磨蹭起来。
“可恶!给我滚出去吃!”狮吼顿时。
“嘶……呜!”啮牙咧嘴一番威胁,猫儿最终还是叨起毒蛇,跳出窗外。
看着男人趴于窗台监督猫儿离开,雪枫嫣然柔笑。消失有些时日的司徒非凡终于回来了,不然,猫儿不会得意成那样。他们之间的血债,该先算算清楚了。
碍眼的猫儿去了巷尾享用它的美味,上邪烈重坐回女人身边,正打算接着说什么,房门不知被哪个胆大的敲的嘭嘭直响。
走了一个碍眼的,这又来了一个更大更会闹腾的。
“姐姐!都统也在啊!”夜痕满脸欢喜,自搬椅子凑到雪枫身边坐好,若不是对面冷眸如剑,他一准靠姐姐身上,香香的呢。
“喝口茶顺顺气,骑马来的?”雪枫随意,更是满目关切的问道。
夜痕不知深浅痛快的点头,待见姐姐脸色有变,才恍然,先软后厉,这可是姐姐绝招。
“事态紧急,我忘了,其实我已经大好了!”
“狡辨,天塌下来高个的顶着呢,你现在最当务之急,给我善好身子!”
虽被斥责,夜痕却心甜如蜜,满脸坏笑的道,“都统比我个高,姐姐舍得让都统顶着!”
“臭小子,皮又紧了是吧!”
“嘿嘿,我不过说说吗,就知道姐姐舍不得。姐,我见到咱们的死敌了!”
“司徒非凡!”雪枫断言。
夜痕神情微顿,惊叹道,“姐姐真是神人啊!”
“少贫嘴,在哪儿见的?”
“京师卫的后山!”
“京师卫后山?他去后山做何?可有进军营?”上邪烈追问。
“没!我去后山练习姐姐教的心法,险些被那死老鬼撞见,死老鬼化成灰我都认识……”
能认出司徒非凡,只因夜痕的爹爹将其相貌绘出,让夜痕铭记于心,有朝一日遇上此人,必杀之报仇!何谓姐弟同心,就连对司徒非凡的称呼都默契十足。
京师卫后山有水有林,却非阴险之地,死老鬼何故去后山,却又好巧不巧的被夜痕撞见。
没有所图,到京师卫的后山乱转什么?
夜痕碍于伤势未愈,亦不想违逆了姐姐的再三叮嘱,气血未稳不得动武更不得运内力,故而任由仇人在眼前转悠,他却只能躲藏树后,冷眸寒光将司徒非凡杀了百遍千遍。
夜痕越是如此说,雪枫越是怀疑,凭司徒非凡的身手,树后藏了个不能运内力禁固气息的大活人,他真的会觉察不到吗?如若他发现了,却未惊动,那他用心何在,不屑?还是……雪枫的心瞬间提起,不会如她所想,毕竟他们之间不曾打过照面,司徒非凡更不可能知道夜痕是血族子孙,到底为何?
“烈,我不能让夜痕再回军营!”雪枫言语果断坚决,不怕一万,就怕万中之一,夜痕本就不是司徒非凡对手,如今又有伤在身,更是危险,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绝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有顶点闪失,否则,她如何跟未见过面的爹娘交待,连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
“你担心司徒非凡已经发现了夜痕踪迹,只是未打草惊蛇罢了。”上邪烈一语道破雪枫心中所想。
“未弄清楚前,什么都有可能。”
“那好,就让夜痕暂且跟在你身边,我让袁木回军营跟元吉说声!”
“姐,都统,你们……”
“闭嘴!”
夜痕满是抱怨,小声嘟哝起来,“你们,心真齐啊!”
夜痕留了下来,就住在雪枫隔壁,却哀嚎不止,上邪烈嘴角邪邪扬起,并非因为未来小舅子来了才有如此大好心境,只因那碍眼的可恶的臭猫,此时正横躺在了夜痕床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