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殿的小太监又催问,李德全心出急的很,却不敢冒然进御书房,因为龙威霸势,龙颜难测,而后宫等消息的也是主子,也是他李德全得罪不起的。
御书房中,除了轩辕寒殇便是隐藏起来的暗卫,御桌上奏折确是不少,却原封未动堆在那儿,帝王正伏于御案上,手执御笔精心勾画着。
“你若真是南宫翎,朕又该如何处置你?杀了?可惜了绝妙姿容;留下让朕收服你!嗯,不错,朕最喜欢看你这双寒冰眸,这眉吗?到有女人家难得一见的英气……”轩辕寒殇竟能弃奏折不顾,弃后宫暖床的尤物而不顾,跟幅画一直说个不停。此时此刻,轩辕寒殇虽是孤独的,可是他就是在享受这种孤独寂寞,即是帝王,早已习惯了这份世间独一无二的寂寞。
“嘶!”手下微颤,画上佳人的眉梢偏高,龙颜不悦,威吼破门而出,门外大着胆子弄出动静的李德全猛然一激灵,就势赶紧请示圣意。
“李德全,你越来越大胆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殿外李德全早已双膝跪地,“皇上日理万机奴才心疼啊,皇上,朝事越多,您越是要珍重龙体啊!”
“死奴才,拿了西华殿的好处,在这儿跟朕扯什么珍重龙体!李德全,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平日做的那些勾当!来人,将李德全拖到敬事房,仗责一百。敏仪闭门思过,未得朕许,胆敢迈出殿门半步试试!”
“皇上,皇……”
刚喊了一声,李德全便昏了过去,并非大内总管胆子小,而是御书房外禁军的拳头太硬,一拳砸在李德全后颈,人昏死了过去,这样就扰不了皇上清静了。
“该死的奴才!”咒骂声中,已完工的画作被轩辕寒殇握成一团扔到了地上,眨眼功夫,黑衣人闪出,将崭新的宣纸重铺展于御案上,因为皇上眼中容不得顶点残次。
“朕有些时日未去效外别院了,佳人相伴,定然别有滋味!”
“是,奴才这就安排!”
来如电闪,去如鬼魅,而那帝王先前的怒气被优雅取代,再次执笔,将佳人重新画过。明日之后,朕就能亲自抚摸你的眉,你的眼,你的红唇,无论你是谁,朕要定你了!
女人如同御花园中娇艳的花朵,多则才能百花争艳,多则才能赏而不腻。
御书房中一片静然,轩辕寒殇静心凝神,一气呵成将美人图画完,甚是满意的上下端看,龙颜轻笑,今夜无需任何人侍寝,今夜御书房中有画中美人相伴即可。天马山庄少庄主?哼,明日朕就要揭掉你的男装,看看你到底是谁。
有李筝相伴,南宫翎终忍不住困倦来袭,梦中依然紧扯着李筝衣袖,深深窝在李筝怀中。
月映人身,可否驱散佳人心中的痛与伤……
天香居,赤焰皇城最为奢华的酒楼,东家是谁无人知晓,只知这里的掌柜是位八面玲珑的人物。今日天香居依如往日,日上三竿才开店门,未到午时店门挂出告示牌,牌上只写了六个字,“金主包店,谢客”。
京城府尹敏穆竟然亲自守在店外,足见今日来客份量十足。
打远便看见天马山庄分号的马车晃荡而来,敏穆步下石阶,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仍是蔺远在前,分号侍卫护于身后,见了敏穆,蔺远赶紧抱拳施礼,好一番半真半假的客气,敏穆亲自引路,将天马山庄的两位少爷引上二楼天字甲等雅间摘星阁。
轩辕寒殇从窗边转过身来,想必楼外一幕被其看的清楚,见客至,忙热络的招呼入席。
屋中多了的生面孔,南宫翎不免多瞟了眼,蔺远却惊呼起来。
“这位可是……”
“蔺掌柜也认识跃当家的?”轩辕寒殇随意问道,从敏穆手中接过酒杯亲自为南宫翎斟满酒。
“跃当家?”蔺远轻笑,看向神色极为尴尬的南宫跃。
“是啊!”轩辕寒殇嗓音清亮,痛快回道,“南宫世家只剩一脉,南宫跃自然成了跃当家!”
叭的一声脆响,南宫翎腾然起身时,不慎碰掉了酒杯,杯碎,酒撒,醇郁的酒香顿时飘散整间屋子。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出乎所有人意料,轩辕寒殇竟然满脸关心,焦切的询问着。
蔺远半张着嘴,本要替南宫翎打圆场的,这下虽然省了,心里却咯噔一声,不妙啊!
李筝心神瞬间提紧,这样的轩辕寒殇非但未让他感觉轻松,恰恰相反,他到底想做什么?
回应轩辕寒殇的是南宫翎的漠然,此时此刻,那双寒冰眸里装着的只有南宫跃。
烙印心中的痛百转千回间吞噬着南宫翎,虽然知道南宫世家还有一系血脉逃过绝杀尚在人间,可真正见到了,竟是百般滋味、千般揪痛,她该如何面对,是笑,还是见到同族之人放声大哭。
南宫跃的畏惧、恐慌,有意躲避,尽收南宫翎眼中。冰眸越发聚敛,脑中影像不停翻涌,她在记忆中努力搜着对面这张脸孔。
南宫跃?这名字越来越熟悉,而这张脸却始终对不上。
“看着我!”冷言厉语直击目光闪躲之人,“看着我,南宫跃!”
“啊!这位少爷叫,叫我?”
“这里除你之外,还有第二个南宫跃?”
“没,没了!”南宫跃吞吞吐吐,当眼神再次触及那火红的头发时,整个人竟然颤抖了起来。
“你怕我!”
“不不,少爷是王爷请来的贵客,南宫跃不敢放肆。”
只因为不敢放肆?那他抖什么,尤其眼睛里的恐慌又是因何而来?既然是南宫家的人,他应该最先认出她来,她的这头红发,在南宫家人人皆知,难不成世间红发之人多的不计其数,才令南宫跃不敢冒人族亲。
南宫翎嘴角微扯,浅浅冷笑转瞬即逝,脚步迟缓,冲着南宫跃而去。李筝未拦,蔺远更未擅动,既然是宴请天马山庄的两位少庄主,何必把个不相干的外人扯进来,就因为此人是南宫家的未亡人,就因他们天马山庄昨日赎下来的是南宫世家的产业,此举绝对不止如此简单。
“南宫广勾结外人,图谋造反,此罪当诛连九族,为何你会没事!”隐血厉语直击要害,南宫跃身形抖的越发厉害,脸色煞白。
“为何你会没事!”南宫翎脚下再逼近三分,质问越发狠厉。
“不……不单单是我,还有好些南宫世家的人蒙皇上隆恩安然无恙。皇上圣明,查明我等与此大逆之事毫无干系,故而……”
“这么说,死的那些都参预谋反了!”
“这……”
“是?还是不是?”
面对南宫翎的冷冽质问,心神俱乱的南宫跃已然是自挖坑自己跳,干脆心一横、眼一闭,斩钉截铁的给了一个字,“是!”
轩辕寒殇自斟自饮,由始到此时都在饶有兴质的听着看着,听了南宫跃的回答,帝王深遂的黑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南宫翎突然冷笑了起来,尖利的笑声刺的人耳发麻,那双寒冰眸中晶莹闪闪之物被强忍眼中,绝不会让它在此时此地滑落。
“这天香居真是没白来一趟,南宫跃,我真是好奇啊,你说那些女人如何阴谋造反,那些孩童如何阴谋造反?”
“他们,他们是被祸首南宫广牵连的!”
“那你为何没被牵连,你的皇上不是圣明的只杀有罪之人吗!”
“我……我……王……”
轻笑声起,轩辕寒殇再次独自举杯,仰首饮尽杯中美酒,空着的酒杯朝蔺远点了点,“蔺掌柜,本王可要挑你的理啊,到现在你也没将贵庄少爷介绍给本王认识,难不成还得本王亲自派人到雪尘探查!”
好一句一语双关,话中有话,摆明让赶忙赔礼的蔺远掂量着说,若敢假报,待查实清楚,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天马山庄的分号可在赤焰呢。
“既然请的是我跟妖儿,王爷何必舍近求远的去问远叔!”李筝轻淡的嗓音适时而来。
“妖儿?你叫他妖儿?”轩辕寒殇好奇之中,似在琢磨着什么。
“打小她姐姐就这么叫她!”
“她姐姐?她还有姐姐?”
“王爷真会说笑,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她的姐姐也是我的妹妹,打小就格外疼宠于她,什么规矩在她们眼前如同废纸一张,所以妖儿今日有何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哈哈,好说,那本王又该如何称呼兄台呢!”
“王爷若不嫌弃,叫我筝便可!”
“筝!”轩辕寒殇重复着,再次将李筝仔细打量,“筝,妖儿好似对南宫家的案子太过关心了!”
“是!”李筝回的毫不犹豫,见轩辕寒殇只笑不语,全然一幅静待下文之势,李筝面色如水,淡然说道,“欲进皇城,必要穿过城外十里的那片白桦林,那里有什么,王爷应该一清二楚吧。生凭第一次见那般惨烈一幕,试问人心怎能不震荡难平,越是震荡越想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到底犯了何罪会被如此对待,就连孩子都不放过,此等大事,不光是我们,但凡经过桦林的人震惊过余都想知道个来龙去脉、真假黑白。妖儿打小就是这脾气,只要她想知道的,才不会理睬对方是谁,她只要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