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侧头笑了笑,“天绝,你想多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水幽来杀沧邪的原因,还有沧邪不还手的原因。”
天绝不比梵音,没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一时之间没想到那么多,现在听白夜如此一说,倒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难道尊主和她以前认识?”
白夜没回答。故人她认为可能性不大,毕竟,沧邪没有看水幽一眼,水幽也没多看沧邪一眼。“走吧,天绝。”她突然觉得水幽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可测。
两人去到水幽居住的地方,就如天绝所说,半个人影子也没有了。
“哼,知道失败了这就跑了么!”天绝咬牙切齿的。
白夜抿了抿唇,“走吧。”见天绝燃起了火折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她的窝给她烧了!”
这地方真美,白夜还记得当初躺在水幽腿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时候的心态就和这地方一样美好清澈。如今好似很多东西都变了。淡淡道,“你想烧便烧吧。”
当两人划着小舟离开时,已经月满西楼了。那火光映着碧波幽水照红了半边墨色苍穹。
白夜看着一袭白衣的天绝,那白衣纷飞间让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很模糊的映像。她记得丞相府着火那晚,似乎也有那么一个身着白衣的人,背后是地狱烈焰般的火光。
可当她自己去探寻想去看清楚那白衣人的脸时,脑子里痛得要爆炸开来。不由自主的捂住头,脸上一片苍白。
天绝回头发现白夜不对劲,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她,“主子,你怎么了?”
白夜借着天绝的力缓缓坐下来,靠在舟壁,好半晌疼痛才缓了一些。有气无力的半睁开眼睛,“天绝,你知道不知道几个月前我爹的丞相府着火这件事。”
“知道。”
“那当时可是你或者梵音在我身边?”
天绝微微移开目光,“不是,当时我们不在你身边。”
白夜吸了几口气,让头的疼痛完全舒缓下来。“可能我记混了。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也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就像你烧了这水榭一样,丞相府也是被他烧了的。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天绝不知道怎么说,当初她虽然不在白夜身边,可后来也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她知道白夜说的是花未央,可天绝私心的希望白夜永远不要在想起他。毕竟,他已经死了。
她希望白夜可以永远陪着花月沧邪。
“主子,既然是烧了丞相府的人那就是仇人,想不起来就算了吧,也以免闹得头疼。我们还是早点赶回去,天晚了,今天白日又遇到那样的事,回去安全点。”
白夜点点头。“嗯,虽然我不认为沧邪会有危险,不过早点回去是没错的。”
天绝见白夜不在纠结白衣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远的火光,又不甘心的说道,“水幽就这样跑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白夜没说话。水幽,总还会见面的。
不得不说,花月教的效率真的很高,梵音不过放出信号三天,花月教的十大护法那么远就赶到了,可想而知,他们的武功到了什么境界。
有了他们,白夜也就放心多了。
她也让逍遥门的人去找鬼面修罗,不过一点消息都没有。毕竟,鬼面修罗自己就有很厉害的情报网,想避开一个人也会很容易。
花月沧邪开始闭关,白夜留了八个护法为他护法。
依旧没半点鬼面修罗的消息,不管哪一个国家都没有。白夜甚至怀疑,鬼面修罗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地狱门。就像她当初的大军一样,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这一日,白夜和梵音在灵月大街上走,走过几条街,突然停在一处,望着眼前古旧的房屋。
这房子门前已经没有了牌匾,以至于不知道名字,看这规模当初肯定无比辉煌过,只是现下似乎荒废了太多年了。
梵音见白夜停留在废墟一样的房子前望着看,也顺势看了出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这条街都算比较幽僻的了,鲜少有人经过。
有卖竹耙子的老人扛着剩余的几个竹耙子路过,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盯着这老屋,上前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找人?”
梵音摇摇头,正准备开口说不是白夜却先她一步开口了,“老人家,不知这家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老人又上下打量了白夜好几眼,又看向那破旧的大房子。眼中似乎有着追忆,“二十年前这里就没有人了。”
白夜心下“咯噔”一下子。
那老人索性放下竹耙子,看着红油漆斑驳零落的朱红大门,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我看姑娘你这么年轻,想必不认识这府里曾经住过的人,可是你家父母让你来寻人的?”
白夜想了想,略微点了一下头。
老人见她如此,就像终于遇到一个同伴,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纹路颇深,一双经过岁月洗礼的眼睛里也多了无奈和惋惜。
“想必姑娘的父母也很多年不和他们联系了吧。要不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不可能不知道。”
白夜顺着话,“是啊,二十多年前我们举家搬迁,前不久才回来。我父母想起,就让我来看看。”
“可惜了,你晚来了二十年。”老人灰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水光。
梵音四下望了一眼,见街对面有一个小小的茶棚,于是开口说道,“主子,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白夜问老人有没有时间,老人见她态度真诚就挑起耙子和她们一起在街对面的小茶棚里坐下来。
开茶棚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很朴实的样子。想必这里少有人来,难得有了客人很是热情,动作迅速的泡了茶和拿了一点小吃上来。
老人的目光一直望着街对面那空荡荡的破败房屋,好半晌才开口,“姑娘,你当真来晚了。”
老人说了几次来晚了,白夜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难道他们一家都搬去了其他地方?”
“其它地方……”老人脸上的沟壑更深刻了,“是啊,都走了,去了黄泉之路。”
白夜手一抖,茶泼了一些出来。
老人又说,“想二十年前,这相国府是何等的威风,历朝陛下厚爱,相国府的荣誉和地位都是让人不可瞻仰的。”这句话说完老人是在回味,好久才说第二句话,“哎,盛极必衰,盛极必衰啊。”
“当初,虽然相国公夫妻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了,可也留下一点血脉。小公子一表人才,自小饱读诗书,难得的是文武双全,更让人欣慰和欢喜的是他从小待人就极好,温和有礼。不管是相国府的下人还是外面那些人都是极为喜爱公子的。王公贵族,平民百姓也好,来提亲的把相国府的门槛都要踏烂了。
可公子总是付诸一笑,说是还年少,这成亲之事不急。老夫人虽然着急也不好怎么逼着他,毕竟,她了解自己的孙子,要真是他不喜欢,即便娶回家想来一辈子也不会碰的。
所以,当公子抱回来一个仙女儿似的姑娘时,全府的人有多高兴。”老人喝了一口茶,又是半晌没说话。
白夜和梵音也没说话,白夜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越来越惊骇。而梵音则是静静的,一如既往脸上没太多的表情。
“本来这真是极好的事,老夫人对那姑娘的疼爱可想而知。甚至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公子对她也是难得宠溺。自然而然的,那姑娘答应和公子成亲。那时候,相国府多热闹喜庆啊,一点也不像现在……哎……
谁知道本是天大的好事却是没落的源头。成亲那一日,相国府招待了数不清的人,甚至在这灵月京城内也广设宴席,请普通百姓吃喜酒。那天,来了好多的人。我第一次看见公子笑得那么开心。我想,公子是在乎那姑娘的,虽然以前公子也喜欢笑,可是这笑和那些笑都不一样。”
茶棚老板上来续茶,插嘴道,“几位客官可是在说对面的相国府?当初我们夫妻搬过来时也听别人说起过,不过只是大致听到一些,倒是没这么仔细。”又笑了笑退在一旁,那模样似乎对老人的故事很有兴趣。
一向冷漠的梵音的开口,“后来呢?”
“后来?”老人笑了笑,历尽沧桑。“就在司仪高喊着夫妻交拜时来了意外的访客。时隔二十年,我依旧记得他出现那一刻带给所有人的震撼,大家足足好半晌没回过神。
那是一个神一般的男子,面貌虽异,可不得不说是很吸引人的。”又自嘲的笑了笑,“当初我们只道他是妖孽是邪物,现在想来,他没伤我们相国府一草一木一人一花,大家被他外貌和气场震住的同时对他的认知太过偏激和不堪了。”
老板娘也上前来,听得津津有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