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再见……”
“《天边的眷恋》……但只有你的脸,清晰得越明显……”
“《传奇》……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花月夜呼了几口气,“我好像在开演唱会似的,嗓子干死了。”说着抓了一把雪吃了两口。
“我想我还是慢慢下山算了,石头,再见。”花月夜就要站起来,谁料这一站由于坐了太久的缘故,脚完全麻痹了,这一没有知觉整个人在她自己的惊呼声中“咚”的一声掉入湖泊中,溅起一大串水花。
“撕,好冷,好冷……”花月夜手脚乱动,这水倒是不深,齐她胸口上面,可是冷得就像芒刺扎入她身体一般。她觉得她所有的血液在那一刻冻结了。
手脚并用的就要往岸上爬,这一乱动摸到不远处的石头人。
软,软的?
花月夜倒吸一口凉气,在试探性的摸了摸。
倏的一下抽回手,“鬼啊……!”她一弹,那雪被她震落了一大块,刚巧露出了一双蛊惑深紫的眼睛。
“美,美,师兄……”花月夜僵硬的看着那双眼睛。
吸口气,胡乱把那一块的雪抹干净,花月沧邪神祗般的绝世容颜露了出来。
只是那唇是冰白色的。
“师兄?你,你怎么在水里?”花月夜哆哆嗦嗦的问,本是红润的唇已经冻得青紫了。
花月沧邪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半点反应。
花月夜本来挺惊慌的,以为花月沧邪出事了。又突然想起,这样子莫不是在练功?
“美人师兄,你是不是在练什么邪功?怎么会大冬天在这么冷的水里。冷啊,冷死人了……”花月夜冷得说话牙齿老嗑磕磕碰碰。
“师兄,你冷不冷?”花月夜伸出手摸了摸花月沧邪的胸膛,“撕,好冷……”
僵硬颤抖的抬起头,见花月沧邪依旧没动半点。她这个方位看出去刚巧能看见那变成了冰白色的唇,水光潋滟的……
或许是着魔了,花月夜突然呆了,觉得那唇就像罂粟一样,让她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想要品尝的欲望。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鬼使神差的两手抓住花月沧邪的衣裳,凑上去就把自己的唇贴上了那冰白色的唇。
好冷,可是好软,好舒服……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花月夜唇在哆嗦,一哆嗦就把花月沧邪的唇哆嗦破皮了。
殷红的血瞬间冒出来,染得那冰白色的唇更是让人目瞪口呆的惊艳。
花月夜心下一惊,有负罪感,伸出小巧的舌尖又去舔了舔花月沧邪唇瓣上的血。
这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辜的抬起头,等待大人的惩罚。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更是移不开眼睛,她看到那双紫罗兰色泽的眼睛颜色浓郁得仿若可以滴出水来,那种惊心动魄的美震撼得她的灵魂都飘离了一般。
花月夜完全迷失了……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都忘了这么冷……
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摸上花月沧邪的眼睛,甚至又下滑到那带血的薄唇。
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度覆上他柔软的唇……
花月夜并没有深吻,只是丁香小舌在花月沧邪的唇瓣上舔。
当她舔到越来越多的血腥味时,才发现不对劲。
一看,人都差点吓傻了。
花月沧邪嘴角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那本来就白的绝世容颜更是苍白得可怕。
“……师……师……兄……我……我……”
花月沧邪咳了咳,又吐了好几口血,这才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
花月夜见他这般模样,心都揪起来了,伸出手就要打自己。
“你想干什么?”花月沧邪突然睁开眼睛,中途截住花月夜要打自己的手。
“我……我……”花月夜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流泪。
花月沧邪静静的凝视着她,终于伸出手,去给她擦眼泪。
擦到半途,蓦地一下微撇过头,花月夜看到那水面的薄薄白雪上,惊现大朵大朵的殷红……
血……
正巧这时,“孽徒!我三令五申告诉过你什么!”
那个面色冷寒匆匆赶来的人,正是两年没现身的灵山道人。
“师父……你救救师兄吧,师兄他……”
“闭嘴!”在花月夜没说完之前灵山道人就呵住她,“你犯下大错你可知,你把师父的话当耳边风。这次,为师不会饶了你!”
宁静的冰天雪地,圣洁的琉璃仙境。
冰冷的空气冻结了倾泄而下的飞瀑漫天飞舞的茫茫雪花绵延到无边林海,壮观中透著苍凉。无瑕无垢的纯净里又散发著千般风情。
若单单而论,人寂鸟飞绝的地方,樱花遍野的山脉,那白雪皑皑却是极美的。
离屋舍不远,雪地里站着一个已经被雪花覆盖住大半个身子的红衣少女。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屋舍,半秒也不曾离开。
终于,当她几乎被白雪完全覆盖时,那屋舍的门开了。
一脸郁气的灵山道人开门出来。
灵山道人去到花月夜面前,冷冷的看了她半晌。
“师傅,师兄……”花月夜的声音打着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担心的。
灵山道人虽然是他们的师父,又是道人称呼,面容却并不老的,五官也是美男子模样。只是此刻那张脸上少了一向的潇洒仙风道骨,但凡牵扯到武学,灵山道人几乎是疯魔成痴。
他一辈子醉心武学研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练得最上层的武学,成就那不老不灭的神话。
其实他这个人本就是一代奇才,不仅仅是武功卓绝,少年时就天赋异禀,难得的是道术五行使毒医术蛊毒皆是无一不通,甚至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这样的人照道理说是非常恐怖的,要是作乱那必是祸患无穷。偏偏灵山道人不爱权势,不贪富贵,独衷武学。
但他自己的武学造诣到了某一个点后,怎么也突破不上去。
于是,他的希望又寄托在了徒弟们身上。
即便自己不行,他也要培养那样的人出来。
不惜——任何代价。
天心诀是一门集武学道术于一体的武功,说好听点叫玄门,说难听点那叫魔功。
何为魔功?
简单点说就是不是主流意识实行的东西,是逆常理存在的,或者说剑走偏锋,及常人所不能及,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得常人所不能得。
但凡武学这样的东西,越高,往往越伤身体。
不仅仅是武功,任何一样事物都一样,物极必反,必伤。
万物相辅相承,得失必定是恒量的天平。
眼下,花月沧邪被花月夜害得散了功,身体衰弱不说,最快也要半年才会恢复功力。最重要的,这次已经是天心诀第七层的重要关口,冲关时被散功,有了前科,以后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增加了,危险增加了……
“你还有脸问,天心诀为师这么多年也才练到第五层,你做了多大的错事你明不明白?!”
花月夜垂下头,“是我对不起师兄。”
“哼,你师兄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倘若他无碍也就罢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为师定饶不了你!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吧!”灵山道人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若不是花月沧邪在昏迷前用最后力气说,不要为难花月夜,想必灵山道人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虽如此,还是被罚站了。
站在冰天雪地中,背后是一片漂亮得近乎无情的有毒血色樱花。
花月夜缓缓抬头,身上发上的雪花落了好多在地上。
看着那片白茫茫的天,花月夜微微勾了勾唇角。
没关系,没人稀罕她,没人心疼她,她自己对自己好。
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为难自己,自己都不在乎自己,还想谁来疼你?
拜托,她不是小孩子,不会那么天真了。
师父只是不喜欢她,不在乎她而已。
这荒凉流离的世道,谁又能伴谁一辈子,疼谁一辈子?
一个人,从生至死,能一路陪伴行来的只有自己。
就像她,她不是莫名落在这未知的洪荒时空中了么。
她不是乖乖小孩,灵山道人说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可她心甘情愿站在这里。
直到,直到……
这是她给自己的惩罚。
花月夜就这样一直站着,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是晚上,而现在是又一个黄昏了。
她看见灵山道人匆匆进了屋子,不久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夜半,灵山道人再度回来,天亮后再疲乏的出门。
两天两夜了,花月沧邪还没醒,花月夜全身早已失去了知觉。
只是心中信念坚定,她必定要等到花月沧邪醒来,确定他无碍。
花月夜从水潭里起来后,一直没换湿衣服,就算换了干的,在雪地中站了两天两夜,也会再度湿通透了。
她全身上下都很凉。
没有一点温度。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几乎没有了。
倘若师兄当真因此怎么样了,她就这样一直站下去,直到可以去陪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