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的话,明明让人很窝火,可你却在看向他表情的时候,生不出一丝的恼怒来。我掐紧了手心,唯有为自己的朋友叹息爱情这条路的坎坷。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问话的是司南,今晚,他似乎格外的沉默。
何言似是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最不想从男人口中听到的三个字就是不知道。你可以选择拒绝,选择结束一切,也可以选择勇敢的走下去,追回来已经失去的东西,可就是不要说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只能代表他的软弱和无力,代表他对爱的不坚定。
我怒道“不知道?何先生不是已经都和珍妮亲口提了分手,何来不知道一说?你不是早早做了决定么?!”
何言看了我一眼,眼里的苦涩一览无遗。司南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朝我走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硬是捋平了我蜷曲着的手指。他淡淡地说“你为朋友鸣不平,犯不着伤了自己。”
“分手,是我提出的。”何言说,背过身去,猛吸了几口烟,抬头似乎在看满目得星空“可是除了分手我还能做什么?!”
我好笑地反击,情绪有些激动“做什么?何先生,我告诉你,除了分手这档子事外,你能做的太多了。你不觉得你始终还欠珍妮一个将前因后果都说个清楚明白的解释?你欠她一声道歉,一声发自肺腑的对不起!你还欠了她全心全意地一份感情!”我说,“你可能不知道,罗珍妮第一次为男人哭,那个傻丫头,是真的爱上你了。”
何言被我的话震惊着愣在了原地,就连烟头的火星烧到了他的手指上,他也没有反应。眼前的这个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国内一线主持人风光熠熠地模样?
看不下这样的场面,我怕自己心软,一边是闺蜜死党,一边是自己曾经颇欣赏的娱乐圈前辈,几经挣扎下我干脆用力拽过司南的手转身,丢下一番话,便快步离去。
我说“何先生,该怎么做,究竟怎么做才是对你们彼此最好的,我想你需要好好考虑清楚!分手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逃避和懦弱地表现。我曾经很看好你能给珍妮带来幸福,请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再让我的好姐妹掉一滴眼泪,我苏莫染不会放过你。”
带着满腔的愤怒,我不管不顾地超前冲去,却不能否认心里乱成一团糟。听了何言的故事,我有感动,有惋惜,有感慨,也有愤然。可,终究这是别人的故事,我没办法代替谁来演下去。
“苏莫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司南在我身后凉凉地开了口,他微微用力甩开了我的手,双臂抱在前胸,好整以暇地问道。
“不想知道。”我撇开头,淡然地说道。
“像一只乱了分寸,找不到出口的独角兽。”司南说,眉眼里带着一抹担忧,朝我走来,从身后不由分说地将我紧紧抱住“我知道你为朋友担心,为她难过和不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毕竟是罗珍妮和何言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你和我这样瞎操心就能改变的。”
本来郁结在胸口的闷气,因为司南的一句话而倾泄。
他说的我何尝不懂,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尝了太多情的苦,不忍心让自己的闺蜜也受其所困罢了。
“况且,在我看来,他们的这段感情并非到了绝路。”司南说,轻轻将手交叉在了我的腰间,轻轻拍打着我的手臂“何言根本不是真的想分手,否则不会在繁年外面偷偷等了几个小时,就为了知道罗珍妮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做傻事。而罗珍妮……”
“珍妮怎么?”我微微仰头问道。
“其实这事的关键就在她身上。虽然刚开始的冲击是很大,但,如果能看开来,换个角度看问题,也许就会不一样的结果了。好了,你啊,还是在一边静观其变的好,有时间多去陪陪那个罗大小姐,她现在正在死胡同里,走不走的出来,全靠她自己了。”
我第一次听到司南这么和我接近的想法,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言表达出来。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本来烦躁的心莫名地安抚下来。
也许他说的对,在这种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并不多,只是默默陪在罗珍妮的身边罢了。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说,转身想挣开他的手。
他却将我反手面对面地紧紧禁锢住,眼神好似有一簇火一般地看向了我,他说“苏莫染,我陪你跑了一下午,你不觉得要补偿我点什么?”
我怔然,傻问道“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唇落下,轻咬住了我的上唇,好似一种无声的挑逗,而后沿着我的唇线细细地用舌尖描绘了一圈后,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这,就是我想要的,晚安吻。”说完,他再度覆上我的唇,吻漫天而下,将我沉溺其中。
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双手不受控制地环住他的脖子的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竟又再一次放纵了自己踩过线。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有这样的觉悟了,苏莫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司南的手掌心,哪怕他一个蹙眉,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都足以牵动我的全部心绪。
这算不算一场注定落下风的爱情,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逃避,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和何言一样的懦弱。
第二日的早餐是和韩东阳一块吃的,就在公司楼下不远处的小馆子店里,那里,是我和他习惯吃早饭,聊聊当天需要处理公事的地方,七年多来,形成的习惯。他好笑地看着我用IPAD记事,颇认真地捣弄着算日期。
他打趣地说道:“怎么,回来我可还没来得及给你派活,苏大经纪人似乎这几日已经忙个不停。”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反诘道“敢情韩总把最棘手地事一把甩给我之后,便无事一身轻地得空调侃我这任劳任怨地老员工了?”
韩东阳笑了,顺手夹了一根油条,拿起剪子为我一段一段剪开,悉数放进了酱油碟子里,轻轻推到了我跟前,他说“苏莫染,和你说话,我总是处于下风。”
我亦笑了起来,半晌才严肃了几分道“其实我总有些不安,明天就是我和周沛沛约定给答案的日子了。东阳,你说,她会出现么?出现了又会给我怎样的一个答案。从前做任何事,哪怕我处于逆势,我都会游刃有余,可这一次,心里真的有些没底。”
韩东阳显然也因为这个问题有些纠结,他的眉间不自觉蹙起,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女人心,海底针,是世间最难猜的东西。如果周沛沛真的只是为了事业前途,倒也好办,只是这掺杂了感情纠缠地成分进去……”
我知道韩东阳在担心什么,毕竟我口头承诺给周沛沛的东西太虚无,难保林梓茕不会拿这个做文章。因为两年多前,我也承诺给林梓茕一个美好的将来,不顾司南的意愿,掐着心疼要把他们凑成对,可最后……只落得个两败俱伤地下场。又或者,周沛沛,根本已经对无望地暗恋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也许早已经成为了第二个林梓茕,想要的不过是一门心思地报复。
人,一旦陷入报复的深渊,最后只能万劫不复。
“周齐那边,说服地怎样了?”韩东阳喝了一口豆浆,忽然问道。
我一愣,似乎自从回国之后,除了那晚不欢而散的接风宴上见过他外,便再没有听到有关周齐的任何消息。
我想了想道“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孩子气大了些罢了,但事理还是明白的。虽然感情的事情,不好勉强,我会尽量说服他帮我们这一把的。”
韩东阳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浅浅笑道“司南那混小子,到现在还以为你和周齐之间是那种关系?”
我点了点头,拿起豆浆也喝了一口,到底还是国内自个家里地早餐吃的顺口。
“你啊,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个误会给人家解释清楚?真打算就这么两个人抱着遗憾各奔天涯了?”韩东阳语重心长地说起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忽然出现了那一晚他抱着我索要晚安吻地画面。
一切,太过唯美却不够真实。
“东阳,你说我这样逃避是不是特别没劲?”我问,无意识地搅拌着豆浆,看着那乳白色的漩涡有些发怔。
“莫染,你的心里有一道坎,只要跨过去了,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可是一旦你不愿意抬脚,甚至退缩了,那么你和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韩东阳说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他想来是真的在为我担心。
“我明白的。”我说,淡淡一笑“再给我点时间……”话正说到一半,却被一旁有些耳熟的清脆声音打断。
“老板,一杯现磨豆浆,一根油条,一个茶叶蛋。”圆圆转头,忽而看见我和韩东阳,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光来,急急忙忙地朝我们这边小快步地蹦了几下,似乎想起什么扭头朝店里面喊了一句“老板,今个不打包了,就在这吃。”
“韩总,苏姐,好巧……”小姑娘自动自发地挪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笑起,为她添置了一份碗筷。“不算巧了,你们韩总可是这家店的常客,你难道不知道么?”
圆圆有些迷惑地看了看韩东阳,而后突然冒出一句“我记得韩总之前是不喜欢喝豆浆的,觉得那个豆味太难闻。”
话一出,当场桌前的两女一男脸色都变了变。我因为圆圆那一句看似稀松平常却暗藏深意的话而隐隐在心里生了几分腹诽。小姑娘脸上明显有着一时逞口舌之快而后悔的神情,而韩东阳最叫人难以捉摸,他并没有生气,却似乎有些不自在,淡淡的责备中却不严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