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少生嗤笑一阵:“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咱们卫宗主若是知道她爹在我的手里,而且马上就要死,你猜她会不会回京?我还有些好奇,如果我抓了卫元熙,萧容湛会不会倒戈称臣?还是说,他会更加义无反顾的跟朝廷作对?”
“嗯?”萧少生拿着匕首,在手上示威似的转了一圈,匕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刀柄准确的落在了萧少生的手里。
好功夫,这一手,不是常年玩刀的人恐怕练不出这个水准,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几个家丁知道打不过他,但还是壮着胆子,挥舞着手里的短棍,试图吓退萧少生。
“找死!”
萧少生一眼横扫过去,翻身便是一脚,正正踢在一个家丁的太阳穴上。那家丁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一阵,翻了个白眼死了。
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萧少生乘势一把挒住卫东书,冰凉的刀刃架在他喉咙口:“这么多年都没对别人动过手,卫大人,你还是破天荒的头一个呢。钱财如粪土,我劝你最好不要垂死挣扎了,就算金银珠宝送到了东林,地契房契总不会也送到东林了吧?把房契地契交出来!”
“哼,功夫不错,可惜是个聋子,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已经烧了!”卫东书说罢,故作慨然的别过脸。
“不可能!你在骗我!”萧少生吼道。
卫家偌大家业,一草一木都浸透着卫东书的心血,谁会舍得亲手毁掉自己半生的辛劳?更何况,敛财容易,舍财难,谁忍心把大把大把的银子扔在水里?卫东书是商人,商人重利,卫东书自然也不会例外。卫家的房契店契加在一块,至少有两千万两白银,他会舍得就这么烧了?
“烧了就是烧了!”卫东书忍着剧痛,含恨望着他:“我宁可拿银子喂狗,也不会留给你们这群畜生!”
“你骂谁是畜生!”萧少生一把掐住卫东书的脖子。
“骂的就是你!畜生!”卫东书死死盯着萧少生。
“好啊,拿银子胃口也不留给我们,那我今儿就把卫府上上下下都挖胆刨心,看看哪条狗的肚子里藏着卫大人的银子。”萧少生恨恨的咬咬牙:“卫大人,你仍旧是头一个。”
拿不到萧容深的军饷,萧少生心里开始发慌,一怒之下将操刀的手往上一扬,刀锋直指卫东书颈子上的动脉,卫东书躲不过,下意识的双手去挡。
“住手!我知道银子在哪里!”
萧少生停住手,诧异莫名的回过头去,说这话的人竟是刘天宝。
萧少生把卫东书一推,从他身上站起来:“把他带上来!”
两个士兵架着刘天宝,一把推搡在地。
“天宝!”卫东书挣扎着往刘天宝的方向蹭了蹭。
刘天宝被捆着手臂,只能半跪着身子,把自己撑起来:“别伤害我家老爷,我知道老爷私藏的银票在哪里!只要你肯放过卫家,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萧少生利落的收了匕首:“呵,你若是早说了,你家老爷也不用受我这一脚了。”
卫东书拼命地摇摇头:“不要!不要告诉他们!”
萧少生揪着刘天宝的头发,把他的脸掰起来:“说。”
“你得先答应我,得了银票之后,放过卫府上下,卫家的人,你一个也不能杀。”刘天宝艰难的望着萧少生。
“可以考虑。”萧少生瞥了卫东书一眼,又道:“唉,我要的可是你家老爷私藏的金银,若是到了藏银票的地方,你拿出百十两的银票骗我,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刘天宝摇摇脑袋:“我知道,现在整个卫府都在你的手里,我要是骗你,你会对老爷更狠,我又不傻。你得到的,绝对不会低于两千万两。”
萧少生点点头,拿不到地契房契,银子也不错,早听说卫家的银票堆在一起,能当墙砖盖房子,随便一笔就有两千万两之多吗?
萧少生动了心:“好啊,在哪里?”
“在我店里的酒窖。”刘天宝低声说道。
卫东书一怔,但萧少生质疑的目光突然投向自己,让卫东书下意识里有些手足无措。自己何时藏了什么银票在刘天宝的店里?刘天宝这样说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卫东书望着刘天宝,隐隐觉得这个年轻的眼睛里闪烁这一种叫做诀别的目光。
“是吗?”萧少生冷然问道。
“是,你看了就知道了。”刘天宝笃定的回答道。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他!”萧少生指向卫东书:“他说的是真话吗?”
“是……是真话。”卫东书有些心虚,小声的说道。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酒窖在哪里?”萧少生扯着刘天宝身上的麻绳,轻松把他拽了起来。
“我带你们去,请你不要为难我家老爷。”
萧少生瞥了卫东书一眼,自己刚才的那一脚踢得很重,那力道应该是可以把人五脏踢碎的。卫东书应该是站不起来了,不过也跑不掉。
萧少生点点头:“可以,留下二百人继续包围卫府,其他的跟我走!”
刘天宝住了足:“哎哎哎,等一等。你见过两千万两银票吗?就是装在车上,两辆大车也装不完,就你们这十几个人,够干什么的?”
萧少生皱皱眉:“你的意思,得带多少人去?”
刘天宝笑了笑:“起码得两百个吧?”
萧少生顺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当我不会算数?一万两一张的银票,也就是两千张。就算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也不过是二十万张。十几个人拿二十万张纸会拿不动?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歪心眼,你想让我把兵都撤走了,好让你主子借机卷包逃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刘天宝扁扁嘴:“那我跟我家老爷说句话总可以吧。”
“有什么屁话回来再说。”萧少生又在刘天宝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要是让我说这句话,我还可以告诉你一处藏宝洞。但你要是不让我说,那我就不去了。”刘天宝耍赖蹲在地上。
银子马上就要到手了,萧少生可不想再生麻烦,无奈的点点头:“好,只许说一句。”
刘天宝走到卫东书面前,卫东书扯住刘天宝的衣袖:“天宝你……”
刘天宝冲卫东书挤了挤眼儿,示意卫东书不要多问。
“大声说话!”萧少生叫道。
刘天宝脸上抽了抽,把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态度态度对着卫东书:“老爷,当初我喜欢三小姐,可你却说,我刘天宝是个不值钱的下人,配不上三小姐,也没资格染指卫家的事务。今天就让我这个不值钱的下人替你选择一次,至于未来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卫东书愣住了,刘天宝这个精明的小子,这些年一直把自己的心事藏的死死的。若不是今天他说了一番反话,卫东书简直猜不到,原来刘天宝心里一直喜欢的那个姑娘,竟然是元熙。
他到底想干什么,要为了卫家跟萧少生拼命吗?他说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卫东书想不明白,但心里却忽的笼罩了一层死亡的阴霾,他紧紧攥着刘天宝的衣襟,喉咙里低低的呢喃着:“别去,天宝别去……”
刘天宝灿然笑了笑,冲卫东书做了个口型:我是真的爱她。
刘天宝站起身,在萧少生面前站定:“走吧。”
萧少生招招手,叫了十来个人跟着自己。
“远吗?”萧少生问道,
我倒希望它很远。刘天宝回过头,沉重的望了卫府一眼。
新店离卫府很近,乘车只用了一顿饭的工夫。
萧少生跳下马车,看见店门前的匾额上面赫然挂着“上阁分店”的幌子,不禁嗤笑一声,指着刘天宝道:“我就知道,你这顿打挨得一点儿也不冤,卢盛林背叛我们,多一半是你们撺掇的。”
酒窖就在新店后院的一排竹编棚的下面,走进柱编棚,便能看见一条楼梯,顺着楼梯往下走,就能看见宽敞的酒窖了。一排排酒坛子包着红布封着泥,码放的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地上铺着一层干草,软软的,竟然一点儿都不潮湿。
这酒窖对于男人来说真是个好地方,只是萧少生这会儿没心情去欣赏。他最着急的是那两千万两的银票。
“小子,银票在哪儿?”
刘天宝扭动着身子:“你不给我松开,我怎么给你拿银子?”
萧少生无奈,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取出匕首,将刘天宝身上的绳子割了:“银票呢?”
刘天宝扭扭身子,从墙角拿了个锤子。哗啦一声,将一个巨大的酒坛砸了个稀巴烂。萧少生已经,喝道:“小子,你干什么!”
“给你拿银票啊!老爷亲手把两千张一万两的银票封进铁盒,藏进在一个酒坛子里,不砸开,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刘天宝说着,一边手起锤落,把十几个坛子砸了个稀巴烂。酒水哗啦哗啦淌到地上的干草层里,浓郁的酒香蔓延开来。
萧少生带的几个人听了这话,也各自找了工具跟着砸。
半晌,地面上已经是一片碎砖乱陶,但盛银票的铁盒仍然没有找到。
萧少生有些不耐烦:“喂,银票到底在哪儿!你别拖延时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