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我们进宫之前，我们曾经有一次溜出郁府，就是我们遇见萧腾烽的那一次，我不是让你去给我买一串冰糖葫芦嘛，结果我自己却被一个乞丐打扮的女人给捉进了后巷，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红袭回忆道：“红袭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是那件事和这次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吗？”

深吸口气，郁箫看着红袭，沉声说道：“因为捉我进后巷的女人……就是以前的郁箫。”

“什么？她就是小姐！”红袭震惊不已，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小姐，你为何如此肯定？”

郁箫不是肯定，是不得不相信。“因为她当时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她说了什么话？”因为听说那个女人便是自己以前的小姐，红袭露出激动的神情。

垂了垂眼，郁箫沉声叙述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红……袭……”

“她喊出了我的名字？她真的喊出了我的名字？”红袭几乎是惊呼出声的，“小姐，真的是小姐，她真的是我家小姐。天哪，我竟然连小姐都没有认出来，我真该死，我真是该死。”

见红袭不停自责，郁箫伸出手握了握红袭，安慰道：“红袭，你别这样，郁箫如今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若不是她主动找上我，我根本就不会认出她，所以……所以这也不能怪你。”

闻言，红袭稍稍缓和下情绪。“小姐……小姐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郁箫叹息道：“是啊，她一定吃了很多苦，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怨恨。红袭，其实不瞒你说，自从那次郁箫撂下狠话离开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我甚至还不止一次的问过你，如果以前的那个郁箫她真的回来了，你会怎样选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红袭？”

红袭轻轻点了点头，她回忆道：“我当然记得，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小姐只是……”

“你以为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而已？”没有让红袭说完，郁箫突兀地露出一丝惨笑，她默默地说，“其实，这一切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自己想的太天真了。我以为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有郁箫这个大活人在这里呢，哎……”

说着说着，郁箫眼中突然落满轻愁，不只是眼里，她的脸上，她的心里，也满是轻愁。

红袭安慰道：“小姐，你别叹气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根本就不是你可以控制的。”

是啊，这一切确实不是郁箫可以控制的，但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冷冷的一笑，郁箫自嘲般的说道：“千年妖精……呵呵……现在宫外面的那些百姓一定都认为我是妖孽吧。他们一定都认为是我害死了郁箫，夺了她的身子，夺去了她该有的荣华富贵和宠爱。他们一定还会认为，我这么做是想要谋害贺勋，谋夺贺氏王朝的天下……”

郁箫越说越激动，红袭却越听越害怕，不得已，她只好出声打断郁箫的话，同时安慰道：“小姐，你别再说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如果不是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蔓延的很广，宫里的这些宫人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深吸口气，郁箫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渐渐缓和情绪，但她仍是自嘲地笑道：“难怪，我就觉得奇怪，这几日那些宫人见到我，不是害怕到全身发抖，就是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原来他们都是听信了谣言，以为我是千年老妖，会吃了他们，所以才会害怕成那样。”

红袭不知该如何安慰郁箫，只沉声道：“小姐，这些你都别放在心上，别理那些宫人就是。”

“不理？你叫我如何不理？”突兀间，郁箫望向红袭，“红袭，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郁箫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红袭的手，她声音低沉，语气十分苦涩。“红袭，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就是我霸占了你家小姐的身体，害得她受尽苦楚，难道你一点也不怪我吗？”

郁箫的手冰冷极了，在握住红袭手的那一刻，红袭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她并没有推开郁箫的手，反而淡淡笑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在红袭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小姐。”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对于如今这个郁箫，红袭也算是彻底有了了解。

“小姐，红袭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一开始，我是有些无法接受，甚至有些不满，觉得是你占了我家小姐的身子，害的我家小姐生死不明。但是，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我是真的已经把你当成我真正的小姐，我想要和小姐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真正想要服侍的主子。”

“红袭……”郁箫震惊，“可是，你家小姐她回来了，难道你不会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吗？”

反手握紧郁箫的手，其实，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红袭便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小姐，自打红袭进入郁府，管家就教导过我。他告诉我，忠心的奴才是只要认定了一个主子，便会一心一意的服侍到底，不管发生任何事，永远不离不弃，守在主子身边。小姐，你虽然占了以前小姐的身体，但是，你就是你，和以前的小姐是不同的。”

“虽然，以前的小姐对我也很好，但在我的心里，我很清楚，我只是一个丫鬟，是夫人花钱买给小姐，让我照顾小姐的。但是，小姐你却不同，从你第一天来到郁府，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下人看待我。我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到郁府，就为了我和蓝夫人、凌夫人对峙，我甚至还记得小姐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是真正的朋友，这句话红袭永生永世都会记得。”

当红袭说完这些话时，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所以小姐，请你不要抛下红袭，千万不要。”

郁箫感动不已，她点头道：“不会，好红袭，乖红袭，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我向你发誓。”

“谢谢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