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左右为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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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和卢致远的眼睛湿润了,旁边站立的众军士们眼睛都湿润了!

婉儿拜了三拜,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夏国的山川和平原,决然转过身去,她的身后,是母亲婆娑的泪眼,是父亲严肃的面容和希冀的眼神,还有,就是那个清俊少年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大山,听母亲说,大山的后面有一条汹涌的大河,渡过大河,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曾经是母亲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而对她来说,那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年城破之时,胡化腾和夷人军队在城中大肆烧杀抢掠,皇宫及其周围的贵族府邸首当其冲。平乐、汪文藻在皇后派来的侍卫韩威的保护下,进入位于皇宫之下的秘道之中。

平乐和汪文藻在秘道中忐忑不安地等着。

这秘道建筑于数百年前,完全由巨大的石头砌成,虽然在地下,却依然非常干燥,完全没有地下建筑常有的阴湿。这条秘道是很久以前周国的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所修。当年,他因为担心子孙们会守不住江山基业,于是规定每一任君王每年要把一小部分财富转移到秘道之中,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即使有一天子孙后代真的做不成皇帝,也有能力过富足的生活。

这个秘密只有皇帝本人才知道,他会将这个秘密写在遗诏中,待太子继位时再告知于他。

几百年来,每一任君主严格地按照祖上的这条规定执行,如此积少成多,秘道内积聚了巨大的财富。

周皇一直坚信太子伯玉会及时赶回来,到第四天的黄昏,都城守军将领满身是血地报告:“皇上,要守不住了!”

一瞬间,周皇苍老了许多。回宫后对着焦急的皇后,他沉重地说:“让各位皇子和公主们都到秘道来。”

皇后低泣着遣出内监、侍卫们去通知各位皇子和公主。最先到的是平乐公主和驸马汪文藻。

皇后含泪领他们到了秘道门口,然后转身要走。平乐焦急地问:“母后,要去哪里?跟平乐一起进去吧!”

皇后摇摇头,把玉玺交到平乐手中,决绝地说:“进去吧,母后要和你的父皇在一起。”

走了几步,又回头从脖子上摘下一个乌沉沉的项圈,挂在平乐的脖子上,叮嘱道:“保护好玉玺!”

这一去,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也没有等来其他皇子和公主们。

平乐和汪文藻在秘道中如坐针毡,他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汪文藻想出去探探消息,皇后却在临走前,已经把秘道封上了。

最后,两人实在忍不住,汪文藻和平乐均换了平民的服装,沿着秘道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却是从一处寺院的佛像后出来。平乐立刻认出,这不是父皇来过的毗卢寺吗?庙很小,香火也不旺,周皇平时来时很低调,所以,除了她和太子,没有人知道他常来。

汪文藻让平乐先在庙里的隐秘处待着,他自己出去打听消息。等他回来时,身后还跟着宫中侍卫韩威。

韩威身上已受了几处轻伤,脸上满面黑灰,看到平乐,“扑通”一声跪下,平时铁打一般的汉子,居然放声大哭。

平乐慌了神:“将军,这是怎么啦?”她抬头问夫婿,“驸马,这到底是怎么啦?”

汪文藻眼圈儿红红的,抬起手来,指着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远方:“平乐,那就是皇宫!”

平乐失声喊:“不可能,父皇呢?母后呢?”

韩威哽咽着说:“皇上已经宾天了!”

平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汪文藻急忙抱住公主,韩威去井台上打了些水,两人一个掐人中,一个往脸上喷水,平乐总算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声音低微地问:“父皇是怎么宾天的?母后呢?”

韩威把发生在皇宫中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平乐又问:“皇兄和皇姐呢?”

韩威迟疑了一下:“几位皇子都战死了,公主们都自尽了。”

平乐眼神呆滞,半天没有说话,汪文藻和韩威都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一会儿,平乐轻声说:“太子还是没有回来?”

韩威摇摇头:“还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先去城外避一避,现在叛军在城里到处抢劫,太不安全。”

汪文藻点头,回头对平乐说:“韩将军说得对,平乐,咱们先想办法出城吧。”

平乐沉默着听从了他们的话,眼里却无声地流出了泪水。

他们混在难民中,很快就出了城,在一个僻静的山谷中躲了一段时日。后来,虽听说太子回来了,即位了,平乐却再也不愿意回去,她难以忘记父皇、母后的惨死,她难以原谅太子的回援过晚,她难以面对这个她以前最喜欢的哥哥……

于是,汪文藻带着平乐回到他在夏国的家乡,恢复了他的本名卢雪魁。韩威亦不愿意离开他们,一路相随,改名卢叔。

赵珏最近有点烦。

黄昏时分,他一人独坐在府内水榭上,轻袍缓带,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只在发根处扎一根缎带,挺秀的鼻梁下,菱角嘴微微抿着,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落在水面的芙蕖上。面前一具古琴,他时不时地伸出手拨弄一声,断断续续,曲不成调。

水榭下站着的,是他的侍卫长韩彬。

这时,就听到有人咳嗽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不可,不可,好好的《有所思》,却被弹得支离破碎。《有所思》,必有所忆,不知殿下在思何人,忆何人哪?是谁让殿下这样烦恼呢?”

赵珏头也不回,笑答:“珏只是思我之所思,却并无所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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