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风寒云冷,马倌儿跌跌撞撞的向着城外奔逃着,脚步失了轻快,寂静中回响着。凌寒殇跃上墙头,很快就锁定了那马倌儿。
马倌儿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凌寒殇骑着的四个蹄儿?
很快的,凌寒殇就追上了那马倌,刻意放慢了马速将之逼到了城墙边那可容两驾豪华马车齐驱的防火圈,便跃离了马背,如履平地般落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一片悄然滑坠的叶般。
月光洒下,映在一张布满了惊惧、失措的脸上,寒光一闪,在马倌挥起手中的短刀时,凌寒殇已从容的敲中他的手腕。马倌但觉一麻,短刀已嘡啷落地,滚了几滚,锐利的光便隐没在墙角的暗处不再动了。
“目的!”凌寒殇很难与厌烦的人相处,微微眯起眼睛。
银波泛浪,那飘逸的书生袍下隐隐升腾着血腥味,倾斜在墙上的影慵懒而锐利,似是凝睇着猎物的豹般,优雅而恐怖。
马倌的双腿失去了力气,背重重的抵在城墙上,明明恐惧得不敢正视凌寒殇,双眼却不由得他般死死的盯着那绝美容颜以及耀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就似是明知面对的是死亡仍然选择步向死亡。
“爷……爷……你,你饶了我吧,我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
“目的!”压低了嗓音,凌寒殇不悦的拧眉,最是讨厌听不懂话中意思的笨蛋了,偏偏总是遇上。可是,凌寒殇忘记了,对不待见的人说的话往往都太过于简单,而对方太过于恐惧,无法领会到真意,也是很正常的事。
“查马的来路……”叭叽,那马倌失声喊完整个人泥一般的趴在地上,变了调的声音回荡着,分外的刺耳。
“你,是什么人?”凌寒殇蹲身,刻意将声音放缓,懒得用力的的结果是给地上的马倌增添了无限的压力。
“我……我……我是来探马的……来仪客栈的马三个月更换一批,批批都是千里良驹……再有马场的产业也不可能做得到的……何况他们也没有……我,我们,我们就想搞清楚……”通常人在恐惧和精神紧张时,出于求生本能会将所知道的事情不分轻重的全部吐露出来,要么求的死得痛快要么希望获得生机。马倌搞不懂自己是想死在面前的美人手里,还是获得新生,但是已出于本能将他所知道的事全部的、迅速的说了出来。
“清楚了吗?”
马倌以那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似的表情,神思飘乎到了那被风拂动着的发丝所衬托的脸庞,简直令夜色都明亮起来了:“没……所以,我才打算把马弄走……想,至少有所收获……若是,若是您没有出现的话,我早就……”
“因为我?”
马倌凝视着凌寒殇,那倾国倾城的容颜绽开了一朵淡淡的微笑,美得令他心旌神摇,不禁目光迷离,甚至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呃,也,也不是完全的……”
“还有?”
“嬴掌柜久去不归,原本想等她来了探探口风的……但是,现在想探来仪客栈的马匹来去何处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已被迷得释了防备之心的马倌刚要讲得再深一些,就爆出一声短促的呼叫,空气中荡漾开浓浓的、恶心的血腥味。冷冷的风扑过来,不等那呼叫声停,凌寒殇影动身抽,已侧立于墙畔的暗影中,异样风过,一切归于无寂。
许久,不再见任何动静,凌寒殇瞟了一眼趴在地上渐渐冷却的尸体,心中盘算着若是当时再晚上一步,自己一样也就成为尸体了吧。没有血流出来,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血的腥味,令厌恶透了这味道的凌寒殇将漂亮的眉头拧成了结。
不肯多做停留,凌寒殇甩了甩那宽大得依然不适应的袍袖,就着越发深沉的夜色,散着步向来仪客栈走去。
来仪客栈此时灯火通明,柱子和清泽一左一右站在端坐于椅中的紫衣身边。一袭兔毛内里的大披风将长相精致的女娃从头到脚包得严实,眼眶略微泛着青黑,水嫩的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有着羊脂玉般的柔润。还嫌稚嫩的脸崩得紧紧的,多了些严肃与凝重。
当悠哉的凌寒殇一脚踏进门时,就看到三人正巴巴的、牢牢的、狠狠的瞪着,几乎令凌寒殇有退出去再散一圈步的冲动。
“凌爷!”紫衣开口唤住凌寒殇,不等她再说什么,凌寒殇身后更悠哉的踱进一匹马来,甩着尾巴、扭扭耳朵,低头蹭蹭凌寒殇的后背。
柱子脸色一暗,连忙扑过去,将马儿拉离凌寒殇,牵着它向后院而去。
“马倌儿是来探马的,我想,你懂的。”凌寒殇有些苦恼的交叉起双手:“现在,他死了。不早了,我去休……”
“请凌爷留步!”紫衣探脚下了椅子,施施然走到了凌寒殇面前:“我懂的。但是,那马倌……可是你……”
“我没那么多功夫管闲事。”
“啊……”幽幽舒了口气,紫衣才软软的道:“那尸体会不会……”
“其实,乐意管闲事的人还是很多的。”凌寒殇撑了一下额头,几缕发丝滑下,衬着那倾国绝色的容颜,令紫衣不免也多贪看了几眼,越发觉得似曾相识般。
而就趁着紫衣愣神的工夫儿,凌寒殇揉着额头,匀速移动向自己的房间。
管它马不马的、人不人的……当务之急是睡觉!
且不知,宝爷和皓雅,是否回来了……(未完待续)